门童跪在地上,见她迟迟没有反应,又悄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喻若芸的神情。

    只见冰天雪地之中,喻若芸面色淡然如同神女。

    对门童的话,以及喻鸿业做出的事情,没有半分嗔怒。

    唯有唇角挂着的那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嘲讽,将她内心的想法暴露了一二。

    “今日我饶你不死,若是下回还敢再传什么谣言,本小姐也不介意棒杀了你这个……有眼无珠的蠢东西!”

    她并不直接回应,是否要去祠堂里罚跪。

    更不理会他说的究竟是否是真的。

    只是轻飘飘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就给门童的汇报定了性。

    造谣。

    那便是不会去罚跪了。

    甚至,还是直接无视了喻鸿业的命令。

    想到了这一层,门童顿时心头一惊。

    不等他回过神来,喻若芸早已带着丫鬟们扬长而去。

    雪白的地面,只留下一串脚印。

    门童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看着喻若芸的背影,想到方才她展现出的强大的气场。

    让他有些畏惧的同时,心中又莫名升起了怒意。

    方才,他被她强大的气场所慑,竟然生出几分畏惧来。

    可是,她分明就是老爷的弃子!

    今日国公府门口的一切,不都表明了,老爷会为了大少爷,又向四年前放弃她那样,再放弃她一回吗?

    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小姐,也敢不问青皂白,动手打他!

    哼,少不得叫他去老爷跟前,好好说道说道!

    告她一状!

    下定决心后,门童便拍了拍身上的雪粒,关好大门后,匆匆朝书房走去。

    不过,书房里并不见喻鸿业的身影。

    经过一份询问,门童这才小心翼翼地来到了韶华苑门口。

    喻夫人醒了。

    一睁眼,问的便是喻鸣谦的事,甚至整个人的情绪异常激动。

    喻鸿业得知后,便匆匆赶过来看她。

    喻夫人早已是泪流满面,拉着喻鸿业问:“老爷,我们的谦儿呢?谦儿呢!”

    喻鸿业沉着脸,反手握住她的手:“夫人莫急,此事……”

    “老爷,门童求见。”

    这时,桃丫走了进来。

    喻鸿业和喻夫人是多年伉俪。

    年少夫妻,自然是情深义重。

    如今看到夫人为了儿子这般忧愁伤感,喻鸿业亦是心痛。

    闻言,刚要呵斥桃丫,将门童赶出去,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皱眉问桃丫:“那个逆女回来了?”

    桃丫点点头。

    老爷下令门童转告大小姐回府后去下跪一事,她当时也恰好听到了。

    是以,她才会进来帮忙通禀一声。

    否则,寻常老爷和夫人说话儿,她是万万不敢进来打扰的。

    得到桃丫的肯定答复,喻鸿业眼中的戾气更甚:“让她在祠堂里跪到明日,我再去看她!”

    到时候,就是再硬的骨头,怕是也硬不起来了。

    喻鸿业收回视线,重新将目光落到喻夫人身上。

    迎着喻夫人询问的眼神,喻鸿业温言劝道:“夫人莫急,此事因喻若芸那个逆女而起,我便有法子让她去将谦儿救出来。”

    “叫她去罚跪祠堂,也算是小惩大诫,让她以后行事莫要如此莽撞。”

    顿了顿,他又怕是夫人对喻若芸心软了。

    那毕竟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生女儿。

    总归是会心疼的。

    便又道:“何况,她如今有宋霁在背后撑腰,若是惩罚得太轻了,她骨头这么硬,想来,不会轻易让步。”

    “夫人,一切都是为了谦儿啊。”

    闻言,喻夫人这才咬着牙,点了点头。

    眼中滚落一地豆大的泪珠儿。

    她是心疼喻若芸没错,可是,更心疼的,却是她的谦儿。

    芸儿从小长在乡野,本就皮糙肉厚。

    便是后来进了宫,也照样全须全尾地出来了。

    可她的谦儿从小金尊玉贵地长大,若是进了大牢,是绝对受不住的!

    今日,杨大人那般不近人情,让她坚信,若是谦儿进了衙门,定然会吃不少苦头。

    安抚住了喻夫人的情绪,喻鸿业这才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扭头问桃丫:“丫鬟,二小姐呢?”

    桃丫摇摇头,老实回答:“应当还未醒来。”

    她虽然有问有答,却也面露难色,似乎想再说什么。

    喻鸿业见她欲言又止,到底是开口:“还有何事?”

    桃丫赶忙道:“门童说,大小姐没去祠堂,这才……”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