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如实道:“大少爷。”

    “哦?”

    她倒是没想到,最先提出来的,竟然会是喻鸣谦!

    当真是令人感动的兄妹情。

    剩下的话,她几乎不用再问了。

    喻鸣谦能够主动提出换嫁一事,那就说明,喻鸿业和喻夫人肯定也是支持的。

    毕竟,那对拎不清的夫妇,最是对自己的亲儿子支持得紧。

    哪怕是换嫁这样,令人不齿的事情。

    柳儿见她面色变幻莫测,以为她在生气,想了想,又添油加醋地将那日,喻鸣谦主动提出换嫁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本意也还是想通过出卖原先的主子,达到获取喻若芸的信任的意图。

    好在,喻若芸也并未深究。

    只是颇有兴趣地看着她:“看来,你当真是怕极了喻若晴,才会将这么多机密要事和盘托出。”

    她的话,犹如一颗定心丸,让柳儿那颗不安的心,在一瞬间安稳了下去。

    她重重往地上磕了个头:“奴婢知晓,过去罪孽难消,甘愿为大小姐肝脑涂地,用以恕罪!”

    这话说得倒是讨巧。

    喻若芸嗤了一声,毫不犹豫地戳穿她:“不过是为了保命的手段,何须说得这般光明磊落?”

    柳儿磕头的动作一顿,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慌乱。

    好在,喻若芸此话的本意也不过是为了敲打她一番。

    并没有继续纠结。

    反而是叫她抬起头来。

    声音轻飘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本小姐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大小姐,您尽管问,奴婢一定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柳儿连忙表忠心。

    “你不是随着喻若晴出去的吧?”

    喻若芸仍旧是开门见山,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废话。

    柳儿沉默地抿了抿唇。

    心道大小姐果真是慧眼如炬,又猜准了。

    她点了点头:“是,二小姐被老爷直接带去了官府,奴婢,奴婢是听二小姐的命令,去威远侯府了……”

    提到威远侯府,喻若芸顿时明白,喻若晴想做什么了。

    这个女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倒也是个性子坚韧不拔的。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就连喻鸿业都要放弃她了。

    她却还是没有放弃自救。

    竟然,会想到去求宋远文的帮助。

    倒也是个脸皮极厚的。

    若是换了旁的高门贵女,哪里敢将自己杀人的事情说出去?

    不,或许,按照喻若晴那颠倒黑白的本事来说,她带给宋远文的求救信息,已然将她自己刻画成了个不折不扣的清白小可怜呢?

    但今日这案子,有了宋霁的帮忙,在京城里已经传得是沸沸扬扬。

    便是宋远文脑子不清楚,想去救喻若晴,可威远侯府的其他人,会看不清楚吗?

    会舍得,让宋家这唯一的一个世子去趟这趟浑水吗?

    喻若芸觉得,应当不会。

    不过也说不准。

    若是宋远文被家中人阻止了,倒也是他自己的一件福报。

    不过,这些事情都与她无关了。

    毕竟,有宋霁在,谁能救的出喻若晴来?

    就在喻若芸思考的时候,柳儿也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见她对自己的话并没有什么继续追问的心思,她的心又凉了。

    原本,她还想再详细说一说,可看大小姐的样子,要么是不感兴趣,要么是已经猜到了过程。

    不管是哪个原因,都让柳儿对这个素来备受欺负的大小姐肃然起敬。

    当即又重重朝她磕了两个头:“大小姐放心,奴婢日后一定只效忠于您一人,只求您开开恩,救救奴婢一条命吧!”

    喻若芸收回思绪,眸色淡淡地看着她。

    道了一声:“罢了,既然你所言都是实话,那我便救你一命。”

    但也只是,救她一命。

    至于,以后这柳儿是缺胳膊少腿,还是其他如何,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她又警告了一句:“不过,若是让我知道,你再敢背叛我,我保证,你会死得比絮儿还要惨。”

    想起絮儿和二小姐的下场,柳儿又打了个机灵,忙保证自己一定不会再生二心。

    只是,这话,喻若芸却并不十分相信。

    毕竟,柳儿是连自己伺候了十多年的主子都能背叛的人。

    即使,她是因为喻若晴威胁到了她的人身安全。

    可也保不齐她最后又会因为喻若晴的一句话,重新投入喻若晴的阵营。

    但她也并不介意,权当是养了个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