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若芸再也顾不得半夏，她转身扑倒红袖身边。
拉住红袖的手：“红袖，你告诉我，是不是祖母出事了？”
红袖面色顿时僵硬了几分，下意识看向长风。
长风面上也闪过一丝不自然，沉默了片刻后，道：“喻小姐，老太君也是为您好。”
没头没脑的话，让喻若芸心中越发的不安起来。
她摇摇头，努力将脑海中那个唯一可能的猜测驱散。
可是，越是不愿意去想，她内心就越痛苦。
良久，这痛苦变成了脸上的麻木。
她走到蒙面人跟前，从红拂手中接过剑。
对准了蒙面人的脑袋：“我知道是曲贵妃派你们来刺杀我的，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蒙面人没想到她竟然会聪明至此！
顿时稍微瞪大了眼睛，才道：“你既然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我问你，是谁告诉曲贵妃，我们的下落的？还有，曲贵妃有没有为难我祖母！”
她满心满眼最记挂的人就是她的祖母了。
甚至，看今天这样子，说不定这个山洞里所有的人都知道究竟发生了事，只是将她一个人瞒着。
如今那个答案就在摆在眼前。
她执拗地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既然她身边的人都为了她好，不愿意告诉她，那就由这个蒙面人来说吧。
其他人也是一脸痛心地看着喻若芸。
他们都没想到，喻若芸竟然仅仅通过蒙面人的一句话，就直接猜出了那个幕后主使！
可他们的目标，是要将大小姐送到关东去，至少待到年后才回去。
若是大小姐此刻知道了真相，老太君的一番心血岂不是就白费了？
可是，面对此情此景，却也都没人敢上前去阻止喻若芸。
唯一能够阻止喻若芸的人，已经躺在了地上。
不过，蒙面人却摇摇头：“我不知道。”
喻若芸眉头紧锁，将剑朝蒙面人的脖子上又挪动了半分。
冰凉的玄铁贴着脖子，在这风雪交加的夜晚，显得越发冰冷刺骨。
蒙面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说不说？”
喻若芸面若寒霜。
和宋霁打的交道多了，她面上竟然果真生出几分玉面阎罗的气势来。
红拂距离她最近，一是为了保护她，而是为了站在最外头，时刻警惕着会不会有别的危险靠近。
是以，她是将喻若芸脸上的神色看的最清楚的人。
红拂微微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一刻，她倒是也真心实意地承认了，这位喻大小姐，果真有些本事，能配得上她家的主子。
蒙面人被喻若芸的动作吓得又是一个哆嗦。
他苦着脸，竟然连疼都忘了喊：“大小姐，小的是真的不知道。”
“小的只是接到上头的通知，其余的我一律不知啊！”
“不知？”
喻若芸勾起一侧的唇角。
随即手起刀落。
长剑直接刺穿了门面人的胸膛。
“噗呲”一声。
刀剑没入皮肉的声音。
在幽静的夜里响起，让人无端生出几分胆寒。
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地面延伸到喻若芸的脚下。
喻若芸只是冷笑了一声，随即便松开了剑柄，转身，朝宋霁的方向走去。
红拂近距离地目睹了一切。
饶是她身为护卫营的杀手，早已对一切见怪不怪了，也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京城中寻常闺阁人家的小姐，往日里便是杀只鸡都不敢看。
遑论亲自杀人了。
而这位喻大小姐，在家中虽然不得爹娘兄长的疼爱，可到底也是个女儿家。
不成想，当真能杀人！
便是她，身为一个杀手，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多少也会留下一些心里阴影。
谁知喻大小姐却……
然而，相比起震惊，红拂更多的却是心疼。
若非到了绝境，谁会动手杀人呢？
“小姐……”
连翘原本和紫苏一起帮半夏包扎伤口，见喻若芸神色不对，将包扎的活儿交给了紫苏，自己走到喻若芸身旁。
“小姐，您没事吧？”
她问得也小心翼翼。
被老太太分配过来伺候大小姐这段时间，她也大概把喻若芸的性子摸了个清楚。
若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大小姐还惦记的。
那便只有老太太了。
而记挂着老太太，大小姐就是再生气，也不至于做过激的事情。
很显然，在有红袖红拂和宋大人身边这位侍卫，明显十分安全的情况下，大小姐不应当亲手杀人的。
便是杀人，也不会弄脏自己的手！
迎着连翘担忧的眼神，喻若芸勾唇笑了笑。
“我没事。”
这一声，让连翘不由得生出几分心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