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的本性中,始终都是有妒忌心的。

    他一面享受着亲弟弟带来的好处,一面又无可避免地会嫉妒他。

    为什么,那个能干到带领家族再创辉煌的人,不是他这个做大哥的?

    是以,哪怕是平日里他对柬之表面上再怎么温和,心中也始终还是对他有所忌惮。

    可是,他从未将这些隐秘的心思宣之于口,更不曾做过半分有损于柬之的事情,喻鸿业是如何知道的?

    喻鸿业看见威远侯的神色,便知道自己说对了。

    也知道威远侯定然是误会了自己。

    便道:“侯爷不必猜忌,这些都是人之常情罢了,若是我有个这样处处压我一头的弟弟,我也一样会在心里案子妒忌他。”

    “可也正是如此,侯爷何不想想办法,去制衡一下他呢?若是让晴儿嫁给他,他手上岂不是就有了把柄?”

    “血缘关系并非是永恒的联结,把柄才是,只有将他的把柄握在手里,咱们才能更好地合作。”

    威远侯冷笑了一声:“贤弟,你未免也太过天真。”

    “我那弟弟,年纪轻轻能做到这样的位置,又如何能是任人拿捏的性子?区区一个女人,你以为,他会放在心上?”

    喻鸿业知道自己那番话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可是,他要听的,正是威远侯的这句话。

    闻言,他露出几分神秘莫测的笑容。

    看着威远侯,一字一顿道:“可是,他虽然不在乎晴儿,却很在乎芸儿。”

    “什么意思?”

    威远侯夫妇一同皱眉。

    喻鸿业挑了挑眉,已然掌握了谈判的上风。

    他道:“先前宋大人可是亲口说过,若是我们再欺负芸儿,他不介意插手远文的婚事。”

    “什么!”

    果然,在喻鸿业话落的下一瞬,二人忍不住惊呼了起来。

    宋夫人更是咬牙:“他怎么敢!”

    她别的都可以不管。

    不管是远文的风头是否能胜过宋霁,只要她家老爷和儿子的爵位还在,能够保住前途即可。

    若是能够让宋霁再帮衬一番,那便是最好了。

    所以,她虽然时常也因为嫁了个平庸的夫君、生了个平庸的儿子而感到有些不平衡,可很多时候,却还是会劝说威远侯和儿子多听听宋霁的意见。

    可是,却不代表,她能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一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人操控人生!

    喻鸿业接着道:“可见,宋大人对我家芸儿有多在乎,所以,若是芸儿嫁给了远文,你们也就有了制衡他的条件,这样势均力敌,难道不好吗?”

    最后一句,尾音上扬,带着令人迷惑的循循善诱。

    威远侯尚且还保留着最后一分理智。

    他隐约觉得,喻鸿业说的,好像有些不对劲。

    “既然如此,你们为何不直接让喻若芸嫁给柬之?他们本身就有婚约在身,成婚是理所应当,不是吗?”

    “这样的确能减少很多麻烦。”

    喻鸿业闻言叹了一声:“可你们也知道,那芸儿自小不在我们身边,如今又恨上了国公府,让她嫁给宋大人,我们不放心呐。”

    闻言,宋夫人忍不住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竟然将亲生女儿防成这样?

    贯来对儿子宠爱非凡的宋夫人,打死也不会想到,喻家人竟然会真的把算盘打到自己的亲生孩子身上!

    就算他们之前故意将喻若推出去替喻若晴顶罪,在只能保一个的情况下,可以说是对养女的偏宠。

    可哪怕是这样,宋夫人还是觉得他们太过分了。

    自己的亲生女儿流落在外十几年,吃尽了苦头,好不容易回到父母身边,却又因为鸠占鹊巢的养女闯下弥天大祸,被亲生父母送进宫中做奴婢顶罪!

    换成她,早就心疼死了。

    可如今,喻鸿业和喻夫人还将此事拿出来作为讲条件的资本!

    连带着,宋夫人看向喻夫人的眼神也变得冷漠了许多。

    可笑,她竟然会与这样的人交好多年!

    甚至还对那个养女青睐有加。

    只不过,都是世家大族,日后两家少不得还有往来,有些话,她不好直接说出口。

    只能冷着脸,沉默着。

    威远侯与她的想法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