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到芸儿的模样，他更知道，这种话一旦问出口，那么，他和芸儿之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见宋霁迟迟不出声，喻若芸眼底的失望之色也越发深了几分。
她不是不知道，放弃自己，才是对他最好的选择。
这也是为什么，她一定要和他解除婚约的原因。
她知道自己也喜欢上他了。
所以，她不想让他为难，也不想让他痛苦。
她可以帮他做出最优的选择。
可是啊，她从小流落在乡野，从未感受过旁人毫无理由的偏爱。
她也想被人坚定的选择一次。
但是，唯一一个坚定选择自己的人，却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有那么一瞬间，她也希望能从宋霁的口中听到一句，他愿意为了她，放弃当朝首辅的位置。
还好，他没说。
他没犯浑，她也没有。
那么，就这样吧。
喻若芸想着，眼眶却悄悄红了。
她走到门口，一把打开了大门。
“宋大人，不送。”
宋霁缓缓侧过头。
他看不清少女隐匿在逆光中的表情，却能从她的身上，感受到深深的遗憾与心痛。
可他最终还是没有答应与喻若芸解除婚约。
他朝门口走来，直到站在她面前。
“你累了，过两日我们再谈这个问题。”
总归，陛下的赐婚，不是旁人能够轻易动摇的。
宋霁相信，她心里是有他的。
他不介意再等等。
等到曲家倒台的那天。
他们之间的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不会太久的。
看着少女不知何时红掉的眼眶，他在心里默默道。
竭力忍住想要上前将她搂入怀中的冲动。
宋霁丢下这句话，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澄碧院。
风，又起了。
刮得人脸上生疼。
连翘和紫苏远远瞧见宋霁离开。
而自家小姐独自站在门廊的身影，显得是那样落寞。
小姐的身子本就单薄，此番显得更加可怜。
二人忙小跑着过来。
刚要开口问，却看到喻若芸红着眼眶，一滴珍珠似的泪，猝不及防地顺着脸庞滑落了下来。
“小姐！”
“小姐！”
二人也顾不得其他，忙过来将她推进房中，又为她披上了大氅。
连翘这才问道：“小姐，出什么事了？”
“是不是宋大人欺负你了？”
她们本来还以为，圣上都亲自为自家小姐和宋大人赐婚了。
想来，这未婚夫妻之间定然是甜如蜜，有说不完的话。
却不成想，她们不过是离开一会子，没有像过去那样偷偷听墙角，小姐和宋大人就……
喻若芸接过紫苏递过来的手绢，擦去眼角的泪珠。
摇头轻声道：“与他无关。”
若是没有祖母去世这一遭，他亲自去向陛下求婚，她应当是感到甜蜜的。
不管怎么说，他始终是为了自己。
只是，时机不对。
他和她，终究是有缘无分。
只不过，既然这婚已经赐下了，她总要想办法，让圣上收回成命才行。
她想拉着整个国公府一起死。
却不想连累了宋霁……
她站起身，将空气深深地吸进肺里，随后又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走吧。”
话落，她率先一步，朝房门外走去。
连翘和紫苏不解，互相对视了一眼，连忙跟上。
“大小姐，您要去哪儿？”
喻若芸勾了勾唇：“心情不好，正好将家事处理一下。”
闻言，连翘和紫苏越发不解。
只不过，二人跟着喻若芸的步伐来到粗使丫鬟的房间时，她们才明白过来，何为“处理家事”。
喻若芸带着两个丫鬟走到小梅住的房间。
恰好看到小梅在鬼鬼祟祟地摸着什么东西。
猛然间见到喻若芸带着连翘和紫苏过来，顿时将她吓了一跳。
手上的东西应声落地。
一看，竟是一对价值不菲的红珊瑚耳坠子。
喻若芸冷冷勾唇：“看来，这国公府里的丫鬟，体己钱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