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时，半夏也觉得，以小姐这样的身份地位来说，性子实在是太过软弱了些。
小姐本就有老太太在背后撑腰，更是国公府名正言顺的嫡出大小姐，便是性子再娇纵跋扈一些，也是该的。
倘若大小姐早先能够利用自己的身份，好好教训一下那个鸠占鹊巢的假千金和这个府中拜高踩低的下人们，只怕是日子也不会过得这么苦。
是以，在半夏的心中，其实对喻若芸这个主子，一直都有一种怒其不争的感情在。
好在，去了豫州一趟回来，小姐是彻底变了。
但半夏却又不知道该说这样的变化是好还是不好。
因为，这样的变化，是付出了老太太和茯苓的两条性命为代价，才获得的。
喻若芸没有错过半夏那一瞬间的敬畏，勾了勾唇，顺势接过百合粥。
“半夏，今日可是被我吓着了？”
半是试探的话，让半夏回过神来。
半夏摇摇头，发自内心道：“小姐说的哪里话，奴婢是您的人，看着您受的这么多委屈，巴不得您早些像如今这般果断呢！又怎么会害怕？”
喻若芸知道她没有说谎，眼底多了几分笑意。
“嗯，你们都看清的事情，只有我，非要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才想清楚。”
虽然是说着遗憾的话，但喻若芸的语气里更多的却是释然。
某种程度上讲，祖母离世前，最后一件事，仍旧是教会了她，要真正去做自己。
不要再为了任何人，委屈自己。
祖母用自己的性命，为自己换来了这锦绣的前程。
只不过，这些话，她自觉并没有必要告诉任何人。
她用调羹轻轻搅动着百合粥，但并不打算喂进口中。
片刻后，才道：“我带回京城的人，可都安排好了？”
她虽然是看着半夏，但话却分明是在对连翘说。
连翘当即应道：“是，都让红袖安排好了。”
“嗯。”
喻若芸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唇。
这一次，就算曲妃不死，她也要让她掉一层皮！
正想着，一阵风从窗户刮过。
下一瞬，屋中便多了一个玄衣少女。
“红拂，你回来了。”
喻若芸放下调羹，看向红拂。
从回到府中之后，红拂和红袖又回到了最初在国公府被安排的差事。
红袖因着还有些事情要办，所以还没回来。
但红拂已经去了烟霞苑的房梁上蹲守着。
闻言，红拂点头，向前走了两步。
“有什么事吗？”
喻若芸接着问道。
因着红拂本是她安排过去监视喻若晴的，若无要事，不到半夜喻若晴就寝，她是不会回来的。
此番才去不久，马上就回来，定然是有其他事情发生。
红拂仍旧点头，简明扼要地将自己方才在烟霞苑的见闻道来。
“是，喻若晴嫉妒您被封为县主，她自己还被迫回了烟霞苑住，觉得这一切都是您的命好，所以，她决定找个江湖术士，与您换命。”
“换命”二字一出，顿时让屋中其他几个丫鬟惊得瞪大了眼睛。
“换命？二小姐想和小姐换命！”
半夏更是不可置信地又重复了一遍。
只不过，她并不是为了寻求一个答案。
话落后又忍不住自言自语道：“她一个乡野丫头，能够在国公府里享福已经是天大的福气，她的命不是已经够好了？”
“何况，小姐才是真的命苦吧？”
这话虽然是实话，却也逗得大家都忍不住笑起来。
半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小心说出了自己的内心想法，有些着急地对喻若芸解释道：“小姐，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喻若芸眼底的笑意更甚，“何况你说得也没错，我的命够苦了，她若想要，尽管拿去就是。”
“可是，”连翘闻言，到底还是有些担忧地蹙起了眉头，“小姐，这种换命之术一般都是江湖邪术，莫说是没有这东西，便是真有，只怕也对您有害，我看还是……”
红拂插嘴道：“有的，换命一事虽然听起来玄而又玄，但属下曾经在暗卫营的时候，曾经在黑市里接触过这种玄学之术，若是喻若晴肯下重金，也不是不可能成功。”
“小姐如今被封为县主，又得了陛下的赐婚，这样的好运，我看喻若晴肯定舍得下本钱的！”
半夏“哼”了一声，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