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夫人越想，便越是心中酸涩难当。
只恨不得替了芸儿去死，替芸儿承担了那四年的痛苦折磨！
她为什么这么傻！
为什么要如此偏心！
那时候，芸儿才九岁！
面对家人的背叛，她当时该有多难受、多痛苦啊！
她找了这么多年，才终于找回来的家人，竟然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假千金，将她推出去顶罪！
喻夫人哭得几乎要晕过去。
她不敢想象，若是自己遭遇了这样的背叛，最后会黑化成什么样子！
而芸儿，只不过是回家后，不再叫她一声娘。
可笑，她竟然还指责她，不该如此小气。
不该不为自己这个娘亲想一想。
如今看来，她有什么资格，做芸儿的娘亲？
喻夫人话落，喻鸣谦和喻鸿业震惊地看着喻夫人和喻若晴。
当初，在他们决定将芸儿送进宫，替喻若晴顶罪的时候，芸儿也说过。
猫是喻若晴的，她还曾经劝过喻若晴，莫要带进宫去。
可是，却被喻若晴三言两语挑拨得以为是芸儿在撒谎！
甚至，还对芸儿说了很重的话！
如今，真相大白！
明明，只要喻若晴听劝，从一开始，国公府就可以避免这个悲剧！
喻鸿业和喻鸣谦俱是难掩失望。
“夫人，你，你为何当初不说……”
若是有夫人早些为芸儿作证……他们或许，就不会那么干脆地将芸儿送进宫。
至少，会想办法，在后来为她周旋一二！
绝对不会放任她进宫四年之久！
四年啊！
连老太太的身子，都因为担忧芸儿而每况愈下！
喻鸿业的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
他痛苦地捂着头，跪趴在地上，泣不成声。
他可怜的女儿！
喻鸣谦的身子也是不由自主地晃了晃，仿佛下一秒，就会一头栽在地上。
他，可是全家第一个提出让芸儿去为喻若晴顶罪的人！
也是因为太过相信喻若晴的教养，知道她绝对不会如此没有分寸，竟然偷偷将猫带进宫中！
加上她在自己面前哭诉，自己一昏头，竟然也……
可以说，一步步将国公府害到如今的地步的，也有他的一份力！
看着堂下哭得不能自已的三个人，昭景帝皱了皱眉。
有些烦躁地挥挥手。
“人都死了，还哭什么？”
这话说得实在是不留情面。
三人脸色涨红，干脆利落地认了罪：“是我们有错，我们不该包庇喻若晴，那只猫，就是喻若晴的，是我们不舍得让喻若晴进宫受罪，这才……”
后面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
一旁的陈鸣，也是一脸鄙视地看着三个蠢货。
竟然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各种资质都平庸的养女，放弃了云月公主这样一个各方面都出彩的亲生女儿！
实在是眼盲心瞎！悲哀至极！
甚至，若不是他们一味地偏袒喻若晴，恐怕喻老太君也不会死。
走到如今的地步，这国公府也称得上是咎由自取了。
陈鸣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喻国公啊，好好的一盘棋，就这样被他们自己下烂了。
昭景帝捏了捏眉心。
审问很顺利。
一切进展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毕竟，在开福寺时，他就看出来，喻鸣谦和喻夫人，都分明对云月心疼后悔了。
所以，他们会这么快认罪，都在他的意料之内。
只是，意外得知了喻若芸曾经过得有多么艰难，昭景帝还是免不了为她感到心疼。
如此天纵奇才，只恨生了女儿身。
只能囿于后院的宅斗，无法走出去成就一番造化。
否则，必然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倘若，云月和喻鸣谦的位置互换，恐怕，云月早已经封侯拜相，哪里还能落得个被喻若晴害死的地步？
昭景帝越想，就越是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但是，若要让他下令，允许女子也能入朝为官，建功立业……
他又下不了那样的决心。
毕竟，从古至今，都是男主外女主内。
女子，仿佛天生就该在后宅里汲汲营营一生。
更何况，若是他开放了女子的禁令，必然会招来许多攻讦。
那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局面。
若是不能名垂青史，他不介意一辈子做个中庸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