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威远侯府中。
宋霁的房门已经三日未开。
侯府的小厮们都十分着急。
老威远侯更是在自己的院子里不住叹气。
知子莫若父。
他自然知道,喻若芸的死,给自己儿子带来了多大的影响。
可以说,喻若芸,是儿子此生唯一爱的女子。
本以为,两个年轻人可以得偿所愿,一生白首不相离。
可谁知……
命运无常啊。
如今,一个死了,另一个,几乎也快将自己给折腾死了。
威远侯和宋夫人看着老威远侯忧心忡忡的样子,也忍不住叹气。
“柬之说是我的弟弟,实则,我是一直将他当成我远文一样,看着长大的。”
“如今他这副模样,我也心疼啊!”
威远侯忍不住低叹。
“飚儿,柬之从小与你的关系就好,你还是好好去劝劝他吧,斯人已逝,莫要因此而伤了自己的身子……咳咳……”
老威远侯忽然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随后,又像是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一般,余下的话,就这么堵在了喉咙里。
半晌后,化作一声长叹:“都是命啊。”
想当年,他与夫人,也是情投意合,两小无猜。
后来结为夫妻,也是过了二十几年蜜里调油的生活。
因着他处处爱护妻子,而妻子也温柔体贴。
二十年来,他和夫人之间,更是从未闹过红脸。
可许是上天也见不得他们如此恩爱,生生把一对有情人分隔阴阳。
夫人去世时,柬之已经七岁,早已有了记忆。
偏生那时候,他又将柬之送上了雁荡山,明知道,不让柬之送他娘最后一程,是对一个孩子最大的残忍。
可他,还是坚持这么做了。
也就造成了,柬之下山之后,性情变得十分冷漠。
对他这个父亲,也没了过去的敬畏。
而后,柬之更是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带领着即将没落的侯府,重新回到了陛下的视野之中。
柬之,更是一跃成为朝中新贵。
他再想重新修复和柬之之间的父子关系,几乎已经是不可能了。
好容易通过和喻若芸那丫头定了亲,阴差阳错地和柬之之间的关系有了破冰。
然而,如今,随着那丫头的意外离世,柬之又一次……
让他在这短短的二十多年生涯里,竟然接连目睹了两次最爱的女人离世……
莫说是柬之,便是他这个看尽世态炎凉的老骨头,也不免觉得心疼。
威远侯看着父亲仿佛在一夜之间苍老下去的面容,皱了皱眉,道:“爹,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劝一劝柬之,不会让他想不开的。”
宋夫人也是一脸的担忧:“侯爷,你可一定要将柬之劝出来啊,他已经三日没有吃饭,三日不曾上朝了,若是再这么下去,便是铁打的身子,也要被拖垮了。”
宋夫人和威远侯年龄相仿,自然,看宋霁也是如同看儿子一样。
如今看到孩子这般难受,心中也是不好受的。
尽管,在不久之前,她这个嫂子,还有些害怕宋霁身上那股上位者的威压。
但现在,她对于宋霁,也只剩下了心疼。
威远侯点点头:“此事,就交给我……”
话音未落,门被人从外头推开。
一长身玉立的青年,径直走了进来。
“爹,娘,爷爷,不如让孩儿去劝说小叔叔。”
来人,果然是宋远文。
只是,青年亦是面容憔悴,胡子拉碴。
自打知道了喻若晴犯下的恶事,宋远文亦是大受打击。
更是忆起了,自己在爱上喻若晴之前,有多么喜爱喻若芸。
爱她的自由善良,爱她的坚韧不屈。
爱她明明的生活,和精细的贵女天差地别,却甘愿为了自己,去学习那些世家小姐需要遵循的繁文缛节。
那时候,他明明是那么心疼她、那么想要与她共度余生的。
可是,究竟是为什么。
当初,她哭着说,冲撞贵妃的人不是她,自己怎么就不信呢?
怎么就舍得让她一个人,去面对曲妃娘娘的滔天怒火呢!
若是,若是他当时再多想一想、哪怕是他多给芸儿一些信任呢!
芸儿虽然从小在乡野长大,可是却心地善良,绝对不会任由一只猫,去害死了曲妃肚子里的一条生命!
更何况,那是芸儿第一次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