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我只要你
“现在就是！”王思远抬头看她，眼神柔和：“你穿着麻布长裙，素面朝天，背着光站在那里，我觉得这画我能看十年！”
“十年？”宋意挑眉：“那我要是老了呢？”
“你老了就更耐看了！”他淡淡地笑：“我可以写一本《老宋日记》！”
“你要写我做的菜？我早上起来没扎头发？”
“我要写你早上踢被子、下午偷懒、晚上赖在我身上不起来！”
“你再写我就不给你做饭了！”
“那我写你做的饭特别难吃！”
宋意哭笑不得：“王思远，你要不要脸？”
“不要！”他耸耸肩：“你是我老婆，我只要你！”
他们真的在大理安顿了下来，日子慢了下来，节奏变得舒缓。
宋意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去洱海边走一圈，回来洗澡吃饭，然后开始画画。
王思远有时在她旁边看书，有时写点东西，有时就什么也不做，只是看她。
“你能坐这么久不说话，真的很厉害！”她画画时偶尔抬头说。
“我小时候特别调皮，我妈不信我能安静一天！”王思远看着窗外的湖：“但现在我可以！”
“因为我在？”
“嗯！”他笑：“你在，我就安心！”
“那你有烦我的吗？”
“烦你不让我碰你画的时候！”
宋意咳了一声：“那是因为你上次把我水彩滴在了炭笔稿上！”
“可那一块后来你没改掉！”
“……是意外好看！”
“所以你其实也知道我有艺术天赋！”
“你不如当我的模特！”宋意抬头认真道：“我想画你在晨光下系扣子的样子！”
“我收肖像费！”
“你想要什么？”
“你每天早上亲我一下！”王思远说：“不管你有没有起床气！”
“成交！”
这天傍晚，两人靠在院子的小躺椅上，脚下是石子铺的小路，藤椅摇得轻轻晃，院子里种的风铃草被风吹得摇摇晃晃。
“你会一直画吗？”王思远忽然问。
“我会！”
“你会一直爱我吗？”
宋意回头看他，眼神一如初见般认真：“你还会一直牵着我吗？”
“我不会放！”
“那我也不会停！”
王思远看着她，忽然轻声说：“意意，我已经想好了，如果哪天你先离开这个世界，我会把你所有的画再画一遍！”
“你疯了？”
“我是说真的！”
“你怕你忘了我？”
“不是！”他握住她的手：“是我想继续看你画的世界！”
“你在，我就想继续活下去！”
“哪怕你不在，我也要靠你留下的颜色继续生活！”
宋意鼻尖一酸，哽着声音道：“王思远，你要是先走了怎么办？”
“我不敢！”他笑着低头：“你要是一个人，肯定又把自己憋坏！”
“你说得没错！”
“所以我得活久一点！”
“你得活得比我久一点！”
她靠在他怀里，轻轻点头：“好，那我们就一人守着一半，活到最后！”
“画不动的时候，我们就坐着晒太阳！”
“写不下的时候，我们就牵手看海！”
“然后告诉彼此—这一生，我们爱得刚刚好！”
大理的五月，天晴得过分干净。
院子外的洱海风吹过来，带着水汽的清香和湿润感，屋檐下的风铃轻轻晃动，叮叮当当地响着。
宋意窝在藤椅里，脚边是一只趴着打盹的奶白色猫，是这几天住进院子里的流浪猫，她给它起名叫“小米”。
“它已经把你当主人了！”王思远蹲下身摸了摸猫的头，猫懒洋洋地抬眼看了他一眼，尾巴在地上晃了一圈，又合上眼继续睡。
“它以前很警觉的！”宋意望着猫出神：“我第一天给它送水，它躲了老远，第二天才靠近一点！”
“跟你一模一样！”王思远笑。
“什么意思？”
“我第一天找你谈合作的时候，你眼神就像这猫一样警觉！”
“你也太不浪漫了！”她抬脚轻轻踢了他一下：“我那时候是怕你，我不怕猫！”
“可我一直都知道，你迟早会走过来！”
宋意笑了：“所以你就等？”
“我能等一只猫三天，也能等一个宋意三年！”
“那你不怕我跑了吗？”
“你不是跑掉的人！”王思远站起身，将她连人带藤椅一起拖进阴凉：“你只是偶尔会后退一步，但从来没放弃往前走！”
“你要是十年前这么会说话，我估计早就沦陷了！”
“我十年前说了你也不信！”
宋意喝了口手边的柠檬水，忽然低声说：“我真的有时候想得太多！”
王思远坐回她身边，微微皱眉：“你又想什么了？”
“我总觉得幸福是有上限的！”她低声道：“我现在太满足了，反而怕下一刻会失去！”
“意意！”王思远握住她的手：“你不是偷来的幸福！”
“你是努力挣回来的！”
“它属于你，不是运气，也不是偶然！”
宋意望着他，眼神缓缓变得清亮：“我知道，我就是……怕自己突然不够好了！”
“你已经够好了！”
“如果你觉得不够，那我们就一起继续变好！”
她点点头，靠在他肩膀上，喃喃道：“我最近又开始想画新一组主题！”
“画什么？”
“关系！”
“你说的是人和人之间的关系？”
“不完全！”宋意看着远处：“是人和世界之间的关系，人和自己的关系，人和回忆的关系！”
“你准备好了？”
“我从来没准备好，但我可以试着靠近！”
“那我可以成为其中一幅吗？”王思远转头望她。
“你是每一幅里的背景！”她低声道：“是我所有颜色落笔前的那一抹基调！”
王思远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的眼睛，然后轻轻吻了吻她的额角。
晚上，海边起风。
两人沿着洱海边散步，月光倒映在水面，像碎银在水上跳舞。
宋意穿着薄薄的针织外套，挽着王思远的手，风吹起她的发丝，她也不去理，只是笑着。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现在特别像民谣里唱的那种‘岁月静好’的生活？”她笑着问。
“你是想说我们像歌词，还是像画？”
“像歌词的那种—‘你牵着我，走过万水千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