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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不再回头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不再回头了

    “那你还想继续找她吗?”她问。

    萧晨阳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

    “不找了!”

    “找她,是我的事!”

    “她愿不愿意回来,是她的自由!”

    “我已经不是她的人了!”

    “她连梦都不愿给我!”

    他转头看向窗外,雪后天光清亮,树枝上还挂着未化尽的冰晶,像是有人不小心遗落的哀愁。

    “你知道吗?”他轻声说。

    “我曾经以为我可以等她一辈子!”

    “可后来我才发现,等一个从来不会回头的人,是在等自己死!”

    “而我现在不想死了!”

    “不是因为我突然放下了,而是—”

    “我开始想活了!”

    温雪梨抬头看着他,眼睛里像是起了一层雾。

    “你终于肯好好活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

    “你有没有想过这三年我陪着你疯、被你骂、被你推开,被你当成仇人,被你当成她,被你当成地上的尘土—我是什么?”

    “你现在说你想活,那我呢?”

    “我陪你死了一次!”

    “我是不是也配活一次?”

    萧晨阳望着她,看了许久。

    “我知道!”他说。

    “我都记得!”

    “我骂你,说你恶心!”

    “我说你是假的,说你活着就是对她的羞辱!”

    “我知道我把你一遍遍推开,一遍遍拉回来!”

    “我疯的时候让你做她,清醒的时候又恨你不是她!”

    “我不是不知道!”

    “我只是怕!”

    “我怕她真的死了,我怕你是假的,她也不会回来了!”

    “我怕,我连错认一个人的资格都失去!”

    他伸出手,覆在她肩上,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

    “你说你想活一次!”

    “我可以给你!”

    “只要你愿意再留下!”

    “这一次,我认你!”

    “不是把你当她!”

    “是认你!”

    “是你!”

    “温雪梨!”

    温雪梨的眼泪落下来,鼻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

    “你现在认我,是因为她走远了!”

    “不是因为你真的愿意爱我!”

    “我是替身,是你最后的一块避风地!”

    “等你彻底康复了,等你不再需要梦了,你是不是就会清醒地把我推开?”

    “你是不是又会看着我,说‘滚’?”

    萧晨阳看着她,眼神里有太多东西,一种荒凉之后的落定,一种终于把所有梦都埋葬之后的空。

    “不会了!”

    “我怕我再推你一次,你就真的走了!”

    “而我这一次,不想一个人了!”

    她低头,哭得肩膀一颤一颤。

    他伸手,将她抱进怀里,掌心贴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拍着,像是哄一个从前他从未在意过的孩子。

    而在他们的世界之外,宋意也站在另一段路的。

    她回国的前一晚,独自去了海边。

    夜色浓重,海浪卷着月光翻滚,沙滩上没什么人,只有海风呼啸。

    她脱下鞋,赤脚踩在冰冷的沙粒里,走到潮水边。

    王思远远远地站在不远处,没有靠近,只是看着她背影在风里慢慢挺立,像是一棵终于不再弯腰的树。

    宋意看着海,过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你说她还在这里吗?”

    “她在!”

    她转头,看着王思远一步步走近,直到站在她身边。

    “你为什么总是知道我要问什么?”

    “因为我一直在看你!”

    她低头一笑,眼中却泛起水意。

    “我以前以为,我这辈子就只能是她!”

    “是那个会哭、会忍、会卑微的人!”

    “可现在我知道,我不是!”

    “我可以很冷,也可以很硬!”

    “我可以拒绝所有伤害!”

    “我可以让自己活成一把刀,不让任何人再靠近!”

    “可你还是靠近了!”

    王思远看着她,轻声说。

    “我不是要你不疼!”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不是孤单!”

    “你不是她了!”

    “你是你!”

    她点头。

    “我知道!”

    她望向远处的海,声音轻却清晰。

    “我要重新开始了!”

    “这一次,不为证明,不为谁,不为过去!”

    “只是为了我自己!”

    她转头,看着他。

    “你还愿意陪我吗?”

    他握住她的手,笑了一下。

    “你问这句话太迟了!”

    “我早就已经陪了很久!”

    “我也还会陪下去!”

    “只要你走,我就跟!”

    “哪怕风再大,海再深!”

    “你往前,我就在你身后!”

    她轻轻笑了,眼泪滑下来,被风吹干。

    她知道,她终于不再是过去的任何一个人。

    她是宋意。

    是那个,终于从坟里站起来,带着一个新名字,走进光里的人。

    她终于—自由了。

    凌晨三点,国的城市夜色依旧浓得化不开。

    宋意坐在画室的地板上,身边是一盏半冷的茶和一堆未整理的纸稿。

    落地窗没拉帘,外头的街灯从高楼缝隙间洒进来,照得她脚边的铅笔在地砖上投出斑驳的影子。

    她身上披着一件灰色针织开衫,头发随意束着,脸上没化妆,眉眼松弛而安静。

    她已经很久没有在这种时间段独自坐着了。

    来国之后,她把大部分精力花在基金会的筹建与少儿疗愈项目上,自己的画作反而少了。

    她以为那是一种新的自由,是她终于脱离了记忆桎梏之后可以理所当然拥有的轻松,可越是白天奔波得像风一样,夜晚就越空。

    空得像一间没挂画的展厅,四壁光洁,连回音都没有。

    她捡起地上的一张速写,是两个月前她回京北前画的,那会儿她正在策划巴黎闭馆作品集,没时间细描,只在纸上迅速勾了几笔,是一张站在桥边的背影。

    她看着那道背影,忽然发现自己已经记不清它原本的主人是谁了。

    是她?是她曾经试图告别的那个人?还是那个,连梦里都开始模糊的影子?

    王思远推门进来时,她还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没问,只是轻声走到她身后,俯身在她身边坐下,替她端起那盏已经凉透的茶。

    “怎么又醒了?”他问。

    宋意摇了摇头,声音哑得像刚被风吹过。

    “睡不着!”

    “又梦见了?”

    “没有!”

    “只是太安静了!”

    王思远没说话,只把茶放到一边,替她整理了一下衣领。

    “要不要我说点什么?”

    宋意望着他,眼里藏着一层疲惫,但语气仍旧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