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灯火阑珊处
“我知道啊！”他说：“我就来接你了！”
她说不出当时有多感动，只记得那一刻，她一辈子都不想让他走。
可他还是走了。
搬家的时候，走得悄无声息。
她一个人哭了一晚，把家里所有有他痕迹的东西都收进一个小盒子，然后一边说自己不在意，一边每天偷偷打开来看一遍。
直到她遇见了叶泽洋。
她以为她开始新的生活了。
可现在想起来，那些最早的、最干净的情感，从来没有彻底离开过。
她不是重蹈覆辙，她只是终于回过头，看见那个一直站在原地的少年。
她睁开眼，车停在叶家别墅门口。
司机问她：“到了，您是这？”
她点头，下车，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才进去。
屋里灯还没开，佣人像往常一样识趣地退下，她脱了鞋，走进厨房热了杯水。
整栋屋子静得过分，像她这段时间的情绪。
她以为自己已经把一切都放下了，可事实上，有些情绪是藏着的，不是处理完了，而是压住了。
她端着杯子坐在沙发上，想了会儿，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还是没有杜子玉的消息。
她关掉屏幕，仰头喝了口水，忽然听见身后脚步声传来。
她没有回头，也没动。
是叶泽昌。
她听得出来他走路的节奏，他最近换了皮鞋，鞋底不重，可走在实木地板上依旧能听见一点点闷响。
他站在她身后几步远，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开口：“你今天……回来得挺早！”
她淡淡“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你最近很忙！”
“你不是早知道吗？”
他喉结动了一下：“我想跟你说件事！”
她没说话，只是缓缓地转过头看着他，眼神没有任何表情。
他看着她，像是在咬牙思考很久的措辞，最后低声说：“我想认回自己！”
孟锦凡怔了一下，眸光轻轻一闪。
“我不想再演下去了！”
“你以为我还在意你演不演吗？”
“我不在意你叫什么！”
“我在意的是，我用了三年才接受你死了，你却用一个名字想回来继续活在我身边！”
她声音很轻，却清晰到骨头里去。
“你知道我这三年怎么过的吗？”
“你知道我怎么从精神科出来的吗？”
“你知道我有多恨自己信你吗？”
“你怕我崩溃，你怕我撑不住，所以你选择骗我！”
“可你根本不在意我是不是愿意接受真相！”
她站起来，目光与他平视，嗓音极轻：“你说你想认回自己！”
“可我，已经不想认识你了！”
他说不出话来，指尖颤了一下，眼睛一寸寸泛红。
她走到楼梯口，背对着他说：“你认不认回来，是你的事！”
“我不爱你了，是我的事！”
“这件事，谁也改不了！”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叶泽昌站在原地，像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整个人冻住了。
认回自己。
这句话他想了很多遍。
可今天说出口的时候，他才真正明白，认回来有什么用呢？
她已经不认他了。
她要走的路上，已经不再需要他是谁。
她不等了，他说什么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