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执手未归人
“可我失败了！”
“不！”
他缓缓转过头，看着她，眼神清澈而笃定。
“你没有失败！”
“你只是太爱了！”
“一个人为了爱连命都能不要，那不叫失败！”
“那叫勇敢！”
孟锦凡咬了咬唇，眼眶一热。
她这些年听了太多“你太倔了”、“你太死心眼了”、“你太傻了”，可从没有人告诉她，她是勇敢的。
哪怕她真的一度跌进深渊里不能自拔，也从没有人承认过她拼命爱一个人、为那段婚姻守得那么用力的那三年，是她用命在活着。
杜子玉轻声道：“你不是那个需要别人肯定的人，但你至少该听到一句：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她低头，眼泪一滴滴落下来。
她不是脆弱。
只是太久没人对她说一句“你不需要再扛了”。
她不是不想有人在身边。
只是从来都没有人能陪她走到这一刻。
他站起来，从兜里抽出一张纸巾，走过来蹲下，抬手替她擦掉眼角的泪。
他的动作很轻，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像小时候一样，自然而然地靠近。
她说：“你别这样！”
“我这样，你不高兴？”
“不是！”
“那是你还怕靠得太近！”
“我怕我习惯了！”
“你可以习惯！”
他看着她，语气平稳：“你以前习惯一个人，现在也可以习惯有人在你身边！”
“我不走了！”
“你走不走不重要！”
“我怕的是我心再走一次！”
“那你慢一点！”
“你愿意走，我就跟着！”
“你不愿意，我也不逼你！”
“但你不能再骗自己了！”
“你现在哭了，是因为你还在意！”
她低下头，用手背抹了眼泪：“我真的很累！”
“我知道！”
“你什么都知道！”
“因为我一直看着你！”
风从湖面吹过来，吹得她睫毛一颤一颤，整张脸像是被风吻过，脆得只要一点动静，就会破。
可她没有破。
她只是咬着唇，眼神一寸一寸亮起来。
她终于不再拒绝那个在她世界之外守了那么多年的男孩。
不是因为孤单，而是因为她终于敢承认：她想靠近他。
回去的路上，车里很静。
杜子玉没说话，她也没说。
她靠着车窗，闭着眼，没有睡着，但整个人都松了下来。
快到叶家的时候，她忽然开口：“你晚上还回公司吗？”
“原本打算回的！”
“那现在呢？”
“你希望我回，还是留下？”
她没有说“留下”，也没有说“回去”。
她只是低声说了一句：“我想你送我进门！”
他说：“好！”
车停在门口时，她开门下车，他跟在她身后，走到门前。
她没回头：“你送到这就可以了！”
他没动。
她没进门。
两人站在门口，门未关，夜风轻拂，四下寂静。
“我明天还想见你！”她轻声说。
他一怔，随即笑了。
“那我不走了！”
她没回话，只是轻轻点头，转身走进屋。
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
她站在门内，靠着门板，闭上眼，心跳平稳。
这一刻，她没有退。
也没有怕。
她终于在这场耗了她三年时间的沉默爱里，结束了所有痛苦的独角戏，走向了一个她愿意相信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