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故人皆散尽
【我三点半接你？】
【好！】
她把手机收进包里，走下台阶的脚步很轻。
风拂过她裙摆时，她忽然想起一句话，是她很早以前看到的：
“真正的自由，是你知道你可以一个人走完一条路，却还是愿意让别人陪你一起走！”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
不是放弃独立，也不是放弃骄傲，而是她终于有勇气把肩膀让出去一寸，允许自己依靠一点，允许自己在不必撑的时候松开一点。
也许她曾经走得太孤单。
但现在，她不必再一个人了。
她会慢慢走着，往前走，也牵着那只愿意陪她一直走的人。
日子还长，她终于学会把“未来”两个字说得温柔，也说得踏实了。
下午三点半，画展场地的考察工作刚结束，孟锦凡站在展厅门口，望着不远处街角缓缓驶来的那辆深灰色轿车。
杜子玉下车的动作一如既往利落稳重，他穿着浅色衬衫，袖口挽起到手肘，整个人干净清爽，与街道尽头的阳光交融在一起，一眼看过去便令人心安。
他走近她，没有急着开口，只是接过她手里的画册，轻轻问了一句：“今天还顺利吗？”
她点头：“比预期好一点！”
“那也该奖励一下自己！”
“你打算请我吃饭？”
“你可以理解为，我想找借口和你多坐一会儿！”
她低笑了一声：“你这人，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油嘴滑舌了？”
“你开始肯听了之后！”他耸耸肩：“以前说了你也不听！”
她没有反驳。
确实，从前她不听，也听不进去。
她那时候的心，就像一块紧闭的铁石，没人敲得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松动那一道缝。
她怕受伤，怕期望落空，也怕自己一旦软下来，就再一次失控。
可现在，她已经不是那个靠冷漠自保的自己了。
她主动上了车，坐在副驾位上，看着他系安全带的动作，忽然轻声道：“你以前也像现在这样吗？”
“哪样？”
“稳得像棵树！”
他回头看她，笑意不浓，却温和：“我从来都是这样！”
“那时候你不觉得自己幼稚吗？默默守着，躲在背后看我，怕靠太近又怕离太远！”
“我当然觉得幼稚！”他说：“但我觉得有你在面前，就值得！”
她一时没接话，只是微微转过头，看向窗外。
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她高一那年生日，父母出差，朋友也因临时有事没来，那天她一个人在书桌前坐了一整晚，谁也没告诉。
第二天早晨，她打开窗，发现窗台上放着一只蛋糕盒，还有一封信，字迹整洁，封面只写了两个字：“锦凡！”
她当时以为是楼下邻居的哥哥写的，也没放在心上。
现在想起来，那一定是他。
那年他已经搬走了四年，但他又回来了，哪怕只是一天，也站在她楼下，没按门铃，也没打扰她。
他怕她不记得他。
可她记得。
她只是，不敢相信那份坚持会来得如此久远。
晚餐是在一个安静的日式餐厅。
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是微微泛红的天色，餐厅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客人不多，气氛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