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旧念如尘埃
“她现在不是你的锦凡了，她是你对手的左膀右臂！”
“你以为她站在你面前，是在控诉你吗？”
“不，她是在告诉你—你是她必须跨过的敌人！”
她每一个字都压得极重，而他坐在那儿，指节轻轻敲着桌面，眉心紧锁，却一句反驳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她说得对。
他也知道，他已经没有退路。
而此时的孟锦凡，已经回到住处，关上门后靠在门板上闭了闭眼。
她知道从这一天开始，一切都变了。
她不再是单纯协助杜子玉的人，她正式站在了台前，与曾经的自己、与那个名叫“叶家”的世界—对峙。
她不再依附谁，也不再逃避过去。
她穿过那道火焰般的回忆，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这片荒原。
她会在这里重新种下属于她的根。
哪怕再痛。
哪怕遍地灰烬。
她也要站着，把未来从灰烬里掘出来。
她坐回桌前，重新打开画册，翻到那幅未完成的素描，终于落下最后一笔。
那女人的侧脸终于完整，眼尾微弯，嘴角淡笑，身后风扬起她的长发，脚下却是稳定扎实的地面。
她在画下那一刻轻轻开口，几乎无声：
“我回来了！”
第二天清晨，天微亮时，孟锦凡便醒了。
她没有像往常那样赖在床上发呆，而是利落地起身，洗漱完毕后穿上一套灰白相间的西装裙，将头发盘起，细致描了一条眼线，唇色也比平常更深一点。
她不喜欢化妆，但今天必须得这样。
今天，是她第一次以“项目联合主理人”的身份，代表杜子玉的公司，出席一个重要的媒体见面会。
地点在燕城文创产业园，她熟得不能再熟—三年前，叶家第一次对外公开“少夫人”身份，就是在这栋楼里为她开的画展。
那天她穿着一身香槟色礼服，坐在主位上笑得得体，脸上带着一点微微的羞怯和拘谨。
她记得那天宋云涵亲自给她挑的耳饰，说是为了“给叶家长脸”。
她记得媒体全程追问她的家庭、婚姻、丈夫，却无人问及她的画作和理念。
她那时候太年轻，也太天真，还以为这些都不重要。
只要她好好活着，只要她听话、温顺、不惹事，叶家总有一天会把她当作自己人。
可她现在才明白—她从来不是叶家的一员。
她只是那个，被他们需要时捧在台上，等需要结束就被打包藏进阴影里的“附属”。
她从那个位置上滚了下来，跌进泥里，摔得遍体鳞伤。
现在，她要站回那块台上，用自己的脚走上去，而不是靠谁的安排。
她到了会场时，杜子玉已经在后台准备。
他身穿深色西装，领口未系扣，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显得清爽干练。
他见她走进来，眼神微亮。
“今天很美！”
“我每次见你都这么打扮，你说这句话就没意义了！”她淡淡一笑。
“那我换一句—今天你像你自己！”
她一顿，眼神轻轻动了一下，然后点头：“这倒是真的！”
“别紧张，等会儿我会接你的话！”
“我不紧张！”她转头看向窗外：“叶家的人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