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她眼中有光
想起她生病时，宋云涵冷冷说一句：“少夫人不能动不动就晕，免得让人以为我们虐你！”
她也想起，在最冷的那个夜晚，有一辆车始终停在不远处，司机没有下车，只在她摔倒后第一时间出现，把她送进医院。
那是杜子玉。
她当时浑浑噩噩，以为是朋友叫的车。
现在才知道，那人，从未真正离开过。
她转身回屋，拉开抽屉，拿出一张折得整齐的老旧照片—是她小时候和杜子玉一起在夏令营湖边拍的。
她笑得牙齿都露出来，手里捧着一只风车。
杜子玉站在她身后，一脸嫌弃，却在她不注意时，替她挡住了阳光。
她轻轻把照片放在画架前，坐下来，提起画笔。
这一次，她不是画回忆。
而是画未来。
属于她的，真正的。
不再背负过去，不再被任何人定义。
不再回头。
不再原谅。
凌晨两点。
燕城的街道已是空无一人，月色洗净了城市的喧嚣，唯有窗内未熄的灯光在沉默中诉说着主人不肯歇下的意志。
孟锦凡坐在画架前，画布上那副未完成的作品已经初具轮廓。
她没有选择画人。
这一次，她画的是一只风车。
风车立在草地上，后面是模糊的远山和沉沉夜色，风从画布的一角卷过，每一片扇叶都带着动势，像在风里坚持旋转，也像在岁月里被反复碾过又挺立着的灵魂。
她一笔一划描着那根轴心，眼神专注，仿佛透过那一圈圈旋转的痕迹，在和谁对话。
小时候的风车，是杜子玉送她的。
那时候他们还在江城念书，她家就在城南的老社区，杜子玉住她隔壁，每天早上一起去上学，放学后回家一起吃甜汤。
一次春游，她在路边摊前看了一眼风车，他就悄悄买了一个，藏在书包里，等她摔倒哭鼻子的时候递出来哄她。
她当时笑着说：“你买了啊？”
他说：“你喜欢的东西，我当然会买！”
那时候的喜欢，是最纯粹的。
没有权力、没有家庭、没有叶家、没有责任。
只有风，阳光，还有一个愿意牵着你走的少年。
画完最后一笔，她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抬眼望向窗外。
凌晨三点，远处街灯一盏盏熄灭，城市陷入更深的黑。
可她的眼神却一点点变亮。
这幅画她准备带去参加一个国际女性艺术展，是今年秋季的主展作品之一。
她没有报上自己的名字，只用一个代号：“f”。
她不想靠过去的身份获得任何特别关注。
她现在的每一步都靠自己走出。
她不想再让谁指着她的过去说：“她是叶家的少夫人！”
她要让所有人记住的，是—
她是孟锦凡。
不属于任何人。
只属于自己。
与此同时，另一栋大厦的顶层，灯光通明。
叶泽昌站在窗前，身后是一群高层在争论合作案崩盘后的对策，气氛一度激烈，有人甚至提出要主动示弱、与杜氏集团私下和解。
他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手里的酒杯旋转着，酒液一点点荡出涟漪。
他刚刚看完那段视频。
是孟锦凡深夜发布在某个独立女性账号上的短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