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痛彻心扉
她终于，学会了站着，也学会了—在站着的时候，偶尔，允许风靠近。
夜很静，窗外月光落在木地板上，冷冷的，有些泛白。
屋里没有开灯，只有客厅一盏落地灯亮着，昏黄的光在墙壁上投下一片柔软的影子。
孟锦凡靠在沙发一角，怀里抱着一只浅灰色的抱枕，整个人都沉在那团光影里，一动不动。
她没有睡意，也不想睡。
今天的风波刚刚平息，网络上的节奏总算被压了下来，可她的心，却远远还没有平静。
她想起那个下午，那个她从不愿再想起的人，发来的那条短信。
“我们谈谈，关于你现在面对的风险！”
她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意图。
可也就在那一刻，有些压了太久太久的东西，突然就从心底翻了上来。
那些她本以为已经磨平了的旧事，那些她告诉自己早已放下了的人，像是一道老伤，在风一吹的时候，仍旧隐隐作痛。
她闭上眼，一瞬间，好多画面从脑海深处浮现出来。
那是很多年前的春天，她第一次见到叶泽洋。
他穿着白衬衫，骑着一辆干净的山地车，停在江城大学的林荫道口，眉眼干净，笑得温柔。
他朝她伸出一只手。
“你是孟锦凡吧？我是你大三的助教，叶泽洋！”
那时候的她，还不怎么会笑，眼神小心翼翼，不敢太过靠近任何人。
可他好像天生知道她在害怕什么，从没急着走进她的生活，只是耐心地绕着她，一点点靠近。
她想起他带她第一次去爬山。
那天她走得很慢，他始终走在她后面，不催她，也不走远，只是偶尔递过来一瓶水，说。
“慢慢来，我不着急！”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在他面前哭，是在校外兼职被客户羞辱的一天。
她憋了一路，到了他租的那个小房子门口，才忍不住失声痛哭。
他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只是抱着她，让她靠在他肩膀上，听她哭得气喘吁吁。
那晚，他一夜没睡，就坐在床边，给她煮了碗很淡的粥。
“别人说什么不重要！”他说。
“你是谁，我知道！”
她那时候真的信了，信得毫不犹豫。
他们交往三年，结婚两年。
婚礼是在江城郊外的一间花园里办的，来的不多，全是朋友。
他穿着黑色礼服站在阳光下，一字一句念着誓言。
“我会一生一世保护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她穿着白裙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她说。
“你可别食言啊！”
可谁知道，转头不过五年，一切都成了笑话。
她以为他死了。
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冬天，在新闻里看见那场海外疫情扩散的消息，她彻夜没有合眼。
三天后，外交部正式通知—叶泽洋在那场突发封锁中，因医疗资源短缺，宣告死亡。
她去了太平间，见到的，是一口冷冰冰的棺材和模糊不清的文件。
而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哀悼和安排丧事的氛围中，他，却换了一张脸回来。
披着他哥哥叶泽昌的身份，站在她面前，微笑着说。
“锦凡，我会照顾你！”
那一刻，她的世界塌了。
她不愿再回忆那段时间的疯魔。
可此刻，这些画面却一帧帧涌出来，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