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爱已成灰
“你又迟到了，跑圈吧！”
她嘴上嫌烦，却每次都愿意被他“罚”。
他会陪她绕着图书馆小跑一圈，最后把她拽进旁边的小超市，买一罐冷饮给她，说。
“这叫惩罚后的奖励！”
她那时候觉得，这样的日子好得像梦。
谁能想到后来，一切都变了。
她坐在那张椅子上，手指轻轻摩挲着木条的边缘。
这里的纹路她再熟悉不过了，以前她总在这里趴着背公式，后来又在这里偷偷看了他写的情书。
那封信她现在还记得一字不落。
“孟锦凡，如果你愿意和我走下去，我会试着变得温柔一点，不总在你面前逞强。
你也别总一个人扛事了，我不是不在！”
她信了。
她是真的信了。
她不知道这份信任会成为后来摧毁她的根源。
她只知道那时候的她，是心甘情愿的。
她闭了闭眼，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睫毛上，细碎的光影像是在她脸上跳动，她没有动，只是坐着，让那一瞬的光把记忆一点点烘得发暖。
她记得，他们在教学楼三楼的阶梯教室上了一整个学期的《组织行为学》，他是助教，她坐倒数第三排。
他每次讲ppt时总喜欢点她回答问题，她最怕在大庭广众下出丑，所以常常提前一个晚上就预习到凌晨。
后来她才知道，他早就看出来她在躲，可他偏要逗她。
她有一次低头不肯说话，他走下讲台走到她面前。
“你要是再不说，我就一直站这儿不动！”
全班哄笑，她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最后只得低声说了一句答案。
那时她以为他是玩笑，后来他告诉她。
“我就想多看你一会儿！”
她现在想起来，还会笑。
可那种笑，已经不再带着少女的羞涩，而是一种明知不可能却仍温柔以对的怅然。
她站起身，走上图书馆的台阶，推门进去。
馆内安静，木地板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顺着习惯的方向走到管理学院区的那一排书架，指尖掠过一排排老旧的封皮，终于停在《战略管理基础》那本。
她还记得这本书的页码在哪一章最常翻开，那一章是她和叶泽洋第一次共同讨论的课题，也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有真正的“共鸣”。
那时候的他们说起企业战略，说起资源调配，说起商业伦理。
他坐在她对面，眼神亮得像星星，说。
“我以后想开一家自己的公司，不大，但每一个员工都能被善待！”
她问。
“那我可以当你公司的o吗？”
他毫不犹豫。
“你当ceo，我听你的！”
她笑得眼睛弯了，那个笑，是她这辈子笑得最干净的一次。
她抱着那本书站了一会儿，没翻开，只是轻轻放回书架，像是将那一段被尘封的过往也一同放了回去。
她知道，那个图书馆里的人早已走散。
她也终于明白，真正的告别，不是某一次决绝地说“不爱了”，而是她有一天能路过那些旧地，忆起那些故事，心里再没有想要追回的冲动。
她走出图书馆的时候，阳光已高，街道开始热闹起来，广播站的声音传来，是社团招新，有人喊口号，有人在门口发传单，一派青春的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