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转身太晚
“我不是想赢！”
“我只是不想输得太快！”
“你走得太干脆，我就一败涂地！”
“我只想……哪怕再晚，也能给你点不一样的记忆！”
“就一点！”
“就让我留下来！”
“不是留在你身边！”
“是留在你心里！”
谢淮舟看着她眼底浮出的那一层红，指节轻轻扣着桌角。
“你已经留下了！”他说。
“你早就刻进去了！”
“你以为我忘得掉吗？”
“我忘不掉！”
“但那不代表我回得去！”
“有些印记不是牵挂！”
“是伤！”
林晚晚闭上眼，泪无声地滑下来。
“那我就做你的伤！”
“哪怕你再爱别人、再重新开始，我都在你心里留一刀！”
“你说你走得干净！”
“可你走得越远，就越疼！”
“你要是不想带我，那你就得带着这疼！”
“你逃不掉！”
谢淮舟低头，没说话。
那一刻，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是真的疯了。
可她疯得那么清醒，每一句话都像刀一样精准地剖开他心里所有缝隙。
他以为她会再一次崩溃、歇斯底里地质问、哭喊，但她没有。
她只是用这样的方式，一步步将他困在她的心里，让他一日一日地在这场无声的胶着中窒息。
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林晚晚起身，走过去，轻轻将一张照片放在他面前。
那是他们刚搬进第一套房的时候，她拉着他站在阳台上自拍。
他笑得很轻，她靠在他肩头，眼睛弯着，像一只得意的小猫。
“你看！”她声音哑着。
“我们以前真的很好！”
“是我后来变了！”
“但我想找回那时候的你！”
“不是为了现在的我！”
“而是为了曾经的我们！”
“我想把那个笑着的你找回来！”
“就哪怕，只看我一眼！”
“你真的……就这么狠吗？”
“你说陪我演，那你看我演到什么时候！”
“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动了？”
谢淮舟抬头，眼神沉沉落在她脸上，像一潭水，表面静，底下藏着千斤石。
“我不是不动！”
“我是……不敢动！”
“我一动，就回去了！”
“可回去的地方，已经塌了！”
林晚晚眼泪扑簌簌地落下，她伸出手想拉住他，却又猛地收回。
“我知道！”她低声说。
“是我毁的！”
“是我亲手拆的！”
“所以我不配求你回头！”
“但你走得时候，别走太快！”
“让我再看你一眼！”
“让我再记住你一次！”
“你是我这一生，最痛、最真、最爱过的男人！”
“哪怕没有结果，我也要亲口告诉你—”
“我，真的，爱过你！”
谢淮舟坐在那里，眼神终于起了一丝波澜。
可他还是没说话。
他只能沉默。
她疯了，可疯得那么美。
她输了，可输得那么狠。
她用尽力气给了他一场最盛大的谢幕，而他，只能站在她对面，看着她把自己演到尽头。
她说得对。
他走不了。
他逃不干净。
她早就成了他心里的那道痕。
留着，疼着。
一辈子都不会痊愈。
晚饭后，别墅的灯如常地亮着，餐厅里的玻璃吊灯将桌面照得一片柔白，洁净无声。
林晚晚坐在靠窗的那一侧，一碗汤已经凉透，她却始终没有动。
谢淮舟刚洗完澡下来，穿着灰色家居衬衣，神色如常地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动作一气呵成。
林晚晚的目光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那只瓶盖在他指尖旋得很快，像是他内心此刻翻动着的某种情绪。
她想起他曾经手掌滚烫的样子，站在后台接她满身疲惫地走下台的时候，什么都没问，只拿水递给她，然后轻声道。
“还有一场，不急！”
他曾是她唯一不急的那一个。
可现在，他连看她一眼的目光都冷静得像在谈判。
“我妈明天回国！”她忽然开口，语气自然。
“她那边的合作项目结束了，说想回来看看你！”
谢淮舟放下水瓶，没接话。
“她说你最近很沉稳！”林晚晚笑了笑。
“你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的！”
“她是说我以前压不住你，现在你不再那么听话！”
谢淮舟依旧不语。
“她想见你！”林晚晚补了一句，眼神含着某种试探。
“你不拒绝吧？”
“为什么要拒绝！”他淡淡道。
“她也参与过你所有的决定！”
“从你第一次对我冷淡开始，她就在背后支持你！”
林晚晚没否认。
她一直知道她母亲的立场，也清楚林茵华看谢淮舟的眼神从未有过真正的欣赏。
她对他只是利用，和她一样。
但她比林茵华更贪，她不仅想用这个人，她还想掌控他，让他哪怕是恨，也要留在身边。
林茵华的目的更简单—她要谢淮舟一直听话，要他成为林家的另一只手，要他甘心为“林氏”卖命，把林晚晚捧成名利双收的完美人设。
而现在，这人不听话了。
她母亲才会亲自出面。
“她会带些你以前喜欢的茶！”林晚晚轻声说。
“她说她知道你最近晚上还是失眠！”
谢淮舟低头，将矿泉水瓶拧好，神情平静得像水面没一丝风。
“我早就不喝她带的东西了！”
林晚晚微怔。
“她不是关心我！”谢淮舟缓缓开口。
“她是来确认你还拽得住我！”
“她担心我脱手，也担心你失控！”
“她要你把我变回以前那个每天坐在后台默默加班、不问、不说、不争的谢淮舟！”
“你不配，林晚晚！”
“你从来都只是学我而已！”
“你演得再像，也不是我！”
林晚晚听着，心里一阵发紧，但脸上仍旧笑着。
“那你说说，我还差你什么！”
“我不够沉得住气吗？不够了解你吗？还是我做得不够多，不够细？”
“你不是喜欢安静的吗？我现在安静了啊！”
“你不是讨厌情绪吗？我现在收着了啊！”
“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你还想要我怎么做？”
谢淮舟站直了身，冷冷看她一眼。
“你给的一切，是为了让你重新拥有我！”
“章滢什么都没给，但我愿意把我所有的未来都放在她那里！”
“你知道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