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浩听后，爽朗的笑了两声，道：“你倒是挺诚实。”
“我也实话告诉你，早上我们这些大队长去镇里开了个会，马兵给我们几个都打过招呼了，如果有人借牛，驴等，都别借。”
听到这话，方毅瞬间恍然大悟，原来马兵敢有恃无恐行事，早已经做足了准备。
从罗浩给出的信息明显能判断出，马兵的理由，就是胡编的，否则上面真有什么指示的话，他在给马兵送酒的时候，对方就应该提出来。
毕竟他们从县城回来已经晌午了，马兵也早已开完会回来。
还真是老谋深算的狐狸。
“我本来没把马兵的话当回事，但你既然来了，我就明白了。”
“抱歉，这些我都借不了你。”
罗浩无奈的耸了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罗浩兄弟，这是为啥啊，你和他马兵都是大队长，怎么还怕他不成？”
王桂兰率先急了，连忙追问道。
“谈不上怕，我的行事作风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惧怕任何人，只是，我如果把这些东西借你们了，马兵必然会去举报我。”
“本来，大队之间的集体财产，就不允许外流，如果你们是我的社员，我绝对没二话，可是毕竟不是一个大队，真的办不了。”
罗浩很认真的说道。
“罗浩兄弟，你别着急拒绝啊，你把这些东西借给我们，我们一个月至少能给你好几百块的收入，你一辈子也挣不到这些钱吧。”
王桂兰直接抛出条件，想劝罗浩三思。
“还真是一笔巨款啊，我很心动，但这钱，我真挣不了。”
“你们大老远来，我也真的很想帮你们，可如果将来一旦事情暴露，我这个大队长肯定会被一撸到底，我可不能拿这事开玩笑啊。”
罗浩不为所动。
王桂兰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方毅打断。
“好了，罗队长，打扰了，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方毅起身就离开，王桂兰也连忙追了上来。
到了大门口，王桂兰不解的问道：“老弟，你这是干嘛，为啥不再争取争取？”
方毅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没用的，如果罗浩真的感兴趣，会主动和我们谈利益分配的问题，你没发现吗，他压根就没提这一茬，即便你说了，他还是拒绝了。”
“在他心中，大队长这个位置，可比钱更重要。”
王桂兰不解的挠了挠头，道：“疯了，都疯了，一个大队长一年撑死也就十来块，跟我们合作一个月，抵得上数十年的收入，他咋就死脑筋呢，想不通。”
“还有点时间，嫂子带你再去看看其他几家，说不定这会都回来了。”
王桂兰不想轻易放弃。
“不用去了，既然马兵打过招呼了，我估计这些人跟罗浩一个想法。”
“马兵可是一直盯着我们的，就算我们真能借到牛，下一秒镇里的领导就会知道，到时候只有一种结果，我们把牛还回去，谁借我们牛，谁跟着倒霉。”
方毅理清楚其中的关系后，也不再去做无用功。
“那咋办，咱总不能真的再回去跟马兵谈吧，他既然做好了准备，那再谈的话，他肯定会坐地起价。”
“主要钱分他多少先不说，这事它太憋屈了。”
方毅也很头疼，这事好像就进入了一个死局，他有且只有一个办法，去费力的巴结讨好马兵，然后任由对方宰割。
就像桂兰嫂子说的那样，太憋屈了。
“行了，咱们先回吧，我再考虑考虑怎么解决。”
俩人到家后，天已经彻底黑了。
张勇听到动静，第一时间从屋内跑了出来。
“事情办的怎么样，谈妥了吗？”张勇着急的问道。
方毅摇了摇头，道：“勇哥，明天让大家先休息吧，一会你去趟我家，我把大伙的工钱都结一下，你明天捎过去。”
“咋滴了，那些公社，没一个愿意借我们牛的吗？”张勇不可思议的问道。
王桂兰叹了口气，道：“别提了，那马兵太不是个东西，早就跟那些公社的大队长打过招呼了，不许他们借我们东西，否则就要告到镇上。”
“大家都害怕惹祸上身，再加上这还是分属于不同的公社，有集体资产外流的罪名，没人敢担这个责任。”
听完王桂兰的话，张勇勃然大怒。
“这马兵咋能这样办事，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吗？”
“我这就去找他去。”
张勇气势汹汹的，说着就要离开，却被王桂兰一把拦住。
“你去有什么用，以前他就对你吆五喝六的，使唤惯了，最近你和他疏远了，你真去了，除了能被人羞辱一顿，还能干什么？”
方毅也赞同道：“勇哥，嫂子说的没错，马兵现在就等着咱们，准确的说是等我低头呢，咱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我先考虑考虑再说，看看这事还能不能有转机。”
张勇叹了口气，道：“可是山枣已经大面积熟透了，如果不及时采摘的话，恐怕要落完，还会被飞鸟糟蹋，咱们也耽误不起时间。”
方毅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相出解决的办法。”
方毅有些心烦意乱的离开。
回到家后，妞妞正在吃烙饼，许念真坐在炕头修剪着煤油灯的灯芯。
“爸爸……”
看到方毅回来后，妞妞直接跑过来抱住方毅。
方毅这才一扫心中的阴霾，逗了一会妞妞。
“事情办的怎么样？”
许念真端过来一碗粥，还有一叠咸菜，两个烙饼，示意方毅先吃饭。
方毅摇了摇头，道：“不太顺利，等等看吧，对了，你准备二百块钱，一会勇哥过来取，明天给大家伙发了，山上的活暂时先歇两天。”
许念真没再多问，转身数了二百元，放在炕头。
没一会，张勇就过来取走钱，几人的兴致都不高。
吃过饭后，方毅躺在炕上，即便眼睛已经困得睁不开，但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胡思乱想着。
与此同时，县城第一医院，一辆军用吉普车停在医院门口，随后一个中年人匆匆进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