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府。

    一位长相鹰顾狼视的青年,正端坐在伏完对面。

    此人正是司马懿。

    司马懿面带微笑,捏起一枚黑色棋子,落在棋盘之上。

    伏完此时满心烦恼,根本无法专注于棋局,还没下到十手,便输掉了棋局。

    “仲达,你是说,这一回所有针对李玄机的人,都在劫难逃?”

    司马懿微笑着点了点头,“国丈又何必明知故问?若如此轻易就能夺取军权,那可就太小瞧曹丞相及麾下,更小瞧这位李君侯了。”

    “唉,此事该如何是好,老夫要怎样才能保住陛下和诸位大臣?”

    伏完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将目光投向眼前这位年轻人。

    司马懿拢了拢袖子,开始收拾棋子,“国丈,在下不过一无名小辈,此次前来,只是看在国丈与我父兄有些交情,才保您一命。”

    “在下可没能力与丞相作对,就如同这盘棋,一步走错,便再无生机。”

    “不过您也不必过于担忧,至少陛下会安然无恙。至于诸位大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司马懿将最后一枚棋子收好,轻轻掸了掸衣袖,起身行礼。

    “话已至此,还望国丈三思而行。在下告辞了。”

    ……

    天牢,李玄机舒舒服服地躺在床榻之上。

    隔壁牢房里,九卿廷尉被打得不成人形,正瑟瑟发抖地蜷缩在角落里。

    出来混,背景、势力、人脉缺一不可,最关键的还是得看谁拳头硬。

    一个徒有虚名的九卿,妄图对李玄机动刑,这简直就是茅厕里点灯。

    就在昨天夜里,九卿家中遭了“毛贼”,家中亲眷不论男女,全都被打成骨折。

    “启禀君侯,小的按贾诩先生吩咐,在伏完家附近安插眼线,可这几天,伏完除了上朝,其余时间都闭门不出,鲜少与人来往。”

    听到这话,李玄机冷哼一声,看向来汇报的探子。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对了,最近有哪些人进出过伏完府?”

    探子拱手,“回君侯,除了采买的下人,就只有一个不知名的年轻人。”

    李玄机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从床榻上起身,“那年轻人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

    “不知其姓名,身着黑色衣服,年纪大概二十来岁,容貌颇为清秀,只是眉宇间透着阴沉,还有鹰顾狼视之相。”

    前面的描述,李玄机听得一头雾水,但听到最后几个字,他瞬间就猜到了。

    鹰顾狼视,这不就是冢虎司马懿嘛!

    李玄机眼珠一转,一个主意涌上心头,“你回去告诉文和,让他查一查有没有一个叫司马朗的官员,想办法把他调到许昌来。”

    司马朗和司马懿可不一样,司马朗可是道德楷模,而且能力出众。

    不过李玄机记得,前几年司马朗好像辞官了。

    至于司马懿,就算他再有本事,只要曹营第一代谋士团和武将们还在,他就翻不出什么浪花!

    更何况,调教天才这种事,可是非常有成就感的。

    李玄机有信心,在自己有生之年,把司马懿调教成自己的形状。

    其实不止司马懿,对于卧龙、凤雏以及徐庶,李玄机都派人去“邀请”过。

    徐庶运气好,说是出去游学,一去就是两三年不见踪影,所以没能堵到他。

    而卧龙凤雏,都在刘表的地盘内,李玄机也不能派太多人去“请”。

    可奇怪的是,庞统一直没露面,诸葛亮更是像提前逃走了一样。

    派去蹲点的人始终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

    黄府。

    诸葛亮在夜里观察星象,不禁幽幽叹了口气,“唉,这又是何必呢……”

    他自然知晓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要不是自己提前跑路,说不定真就被抓到了。

    可现在倒好,那些人在他家门口蹲守了一两年,还没有放弃的意思。

    搞得他连家都回不去……

    这时,一位身姿婀娜、头发金黄、皮肤略微黝黑,颇具异域风情的少女,莲步轻移,蹑手蹑脚地来到诸葛亮身后。

    “月英。”

    诸葛亮转身望去,眼底满是温柔。

    见自己的行动被诸葛亮发现,黄月英俏脸一红,走到诸葛亮身边,“夫君,刚刚在看什么?”

    诸葛亮轻轻叹了口气,“我在测算,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不过现在看来,恐怕还得在岳父这里多打扰一阵子了。”

    黄月英十分疑惑,“夫君你向来不与人结仇,究竟是谁想要对你不利?”

    诸葛亮苦笑,“倒不是有人要害我,我观这星象,对我而言本是大吉之兆,可不知为何,心中本能地抗拒,所以才早早带着月英躲了出来。”

    就在小两口卿卿我我的时候,不远处的厢房中,黄承彦和司马徽并肩而立,正紧紧盯着星象的变化。

    “真是邪门了,这星象怎么连我都看不懂!”

    司马徽看着混乱的星象,一不小心揪断了两根胡子。

    黄承彦拿起几枚铜钱,放入龟壳中,开始起卦。

    “哗啦!哗啦!哗啦!”

    “乒乒!”

    铜钱落地。

    司马徽蹲下身子,和黄承彦一起解卦,“往日起卦都是下坤上乾,今日怎的变成下乾上坤了,这怎么可能?!”

    之前两人就测算过天下运势,得到的是最凶险的一卦,预示着天下运势将会闭塞、停滞。

    可现在居然慢慢变成了泰卦!

    黄承彦同样觉得不可思议,擦了擦冷汗,开始仔细推算卦词。

    “新月既起正北,贪狼星大盛,星主降世破关,以镇正北,驱邪避凶?”

    “蛟龙气运化为紫色,渐成蟠龙,有王道气运却无帝道,却依旧生一统天下之象?”

    这都是些什么离奇古怪的卦象啊?!

    司马徽又重新起了一卦。

    “紫微高悬照汉疆,光芒内敛韵悠长。

    七杀义勇威名赫,破军威猛豪情放。

    贪狼多智才情显,三星并立风云涌。

    然时运舛局难遂,星移斗转乾坤变……”

    司马徽脸色一黑,一脚踢飞地上的铜钱,“不算了,回家种地去!”

    黄承彦一愣,“这就算完了?算得稀里糊涂的。”

    司马徽拿起斗笠,无所谓地笑了笑,“好友又何必执着呢?既然结果是好的,哪怕过程曲折一些又何妨?”

    “儿孙自有儿孙福,未来的事,哪怕是你我,也只能知晓个大概。更何况卜卦终究一场空,不如就此作罢……”

    黄承彦还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看了看手中的龟壳,沉默片刻后,撸起袖子就把它扔了出去。

    “当初老夫就不该学这卜卦,看得越多,顾虑也就越多!罢了,回房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