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偷天换日
萧明煦不仅整理好这些年王府中的人员流动之事，还特意清点一番王府中现有的财物。
这账面上看不出大的问题，但从谢青瑶进府后，王府的花销是一日多过一日。
最过分的是去年，王府一个月的花销，竟抵得上往年一整年的消耗。
忠心的老管家曾经找过萧明煦。
但当时，他对谢青瑶深信不疑，居然信她的说辞，并为立威，让王府中人不得质疑她的决定。
现下萧明煦清醒过来，回忆过去种种，心中积攒的恨意越发浓郁。
“王爷，静心！千万别生气！”文竹急忙端来凉茶。
“梁生说，就算暂时把如蔍石的伤害压下去，王爷平时也要控制自身，不能情绪太过激动。”
萧明煦把凉茶一饮而尽，口中满是苦涩，心情却渐渐平复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王府内库。
老管家已经等在内库门口，“王爷，这是内库宝册，所有东西都登记在上面。”
“前王妃每次开启都会登记，所拿物品大多是药材，无其他珍贵之物。”
“现王妃从入府后，未开启内库。”
这位老管家胡发皆白，身材略有些佝偻，看向萧明煦的眼神中满是尊敬。
萧明煦娶宁凌霜这件事，在整个京城中都掀起一阵波澜。
虽有当今圣上压着，闲言碎语却像是夜风般无孔不入。
王爷亡妻才去世，他转身娶青 楼女子入门，还给她正妃的位置。
这样的事闻所未闻，连话本子都不敢如此写。
王府内众人私下也议论过，大家碍于萧明煦的威望，在明面上不敢说什么。
但到底还是对青 楼出身的新王妃有所不满。
还是老管家发话，不管是谁，都不能对新王妃不敬，否则一律赶到苦寒之地的庄子上受苦，才让王府中安定下来。
连最碎嘴子的小丫鬟们都不敢说新王妃的半句坏话。
因而，刚才翠兰的行为才显得那么出格。
“王爷是要拿什么东西？”
“不，本王怀疑内库中的宝物被谢青瑶换了。”
“什么！”老管家倒抽一口凉气。
他万万没想到，萧明煦找他来清点内库是因为这个。
“王爷，这莫不是您搞错吧？”
“前王妃还在的时候，王府中的财物都由她经手，可以说，整个王府都是她与王爷您的。”
“她要什么没有，何必费劲调换库里的宝物呢？”
对老管家的疑问，萧明煦没有生气。
谢青瑶很会演戏。
整个王府中，除被她顶替身份的宁凌霜和知道内情的文竹外。
在其余人眼中，谢青瑶的口碑还是非常好的。
萧明煦为保全皇家颜面，不能说出顶替身份的事。
她与北梁勾搭，涉及国家机密，也不能贸然透露，否则很可能引火烧身，波及王府本身。
萧明煦打算一点点地，让身边之人看清谢青瑶的真面目。
眼见为实，萧明煦说得再多，也不如他们亲眼看到的令人信服。
除老管家之外，负责管理丫鬟婆子的管事嬷嬷也前来。
这两位都是王府的老人，也是当今陛下信任的人。
可以说，要不是他们在王府，谢青瑶的行事会更加大胆。
“王爷，您是听到什么人的谗言吗？”管事嬷嬷说，“先王妃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是与不是，一看即知。”
萧明煦一声令下，侍卫拉开内库的门。
两位账房先生跟在他身后，接着是管家和管事嬷嬷。
很快，一位账房先生发现不对。
“王爷，这套点翠首饰似有问题。”
“这是老王妃的嫁妆，单子上记着是两件金点翠牡丹小花簪，两套大花簪，还有金灵芝文簪。”
“这数量虽对，却换成镀银的，簪子颜色也不对，是染出来的。”萧明煦拿起其中一根花簪。
他记得，这是母亲在世时较为喜欢的首饰。
这簪子用翠鸟羽毛做成牡丹花的形状，上面镶嵌着红宝石和碧玺，还用珍珠点缀。
现下他手上这根，像是拙劣的仿制品，只有形，细看却处处都是伪劣之物。
这明显是有人照着原本簪子的样子，用不值钱的材料弄个相似的。
“这，这，这怎么可能！”管事嬷嬷盯着这根假簪子，脸都白起来。
“老夫人的簪子华贵无比，这是什么东西！”
管事的表情也不好看。
他急忙查看其他几根首饰。
果然这一整套的首饰全都被仿制品替换。
他额头上的冷汗一下子冒出来。
能成为王府管事自然是聪明人。
做出这套东西的人，绝对是见过真正首饰的，还得有时间和门路弄来仿制品，并替换出去。
这是说，作假偷窃之人是王府内部中人。
此人能轻易进出内库。
“王爷，我……”管事正要辩解。
萧明煦却打断他的话。
“不关你们的事！你们都是王府老人，是看着本王长大的。”
“最艰难的几年，要不是你们舍身护着，本王说不定早没了。”
“本王从未疑心你们。”
他把手中的仿制品丢在地上，冷哼一声，“仿造不难，此人却有把握不被人发现。”
“除谢青瑶之外，还有谁呢？”
“只要她不戴这些首饰，那么它们会安静躺在内库中，数量又对得上，自然不会有人如今日这般细查。”
管家和管事嬷嬷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惊恐。
难道真是先王妃做的？
可为什么啊。
他们没有怀疑宁凌霜。
因为这位新王妃进入王府不久，甚至根本没有进来过内库一次。
这些东西虽是假货，但猛然扫上一眼，还是和原来的真品有几分相似。
这说明，做出此事的人，是画图纸带出去的。
这需要时间。
综合以上种种，宁凌霜是没有半分嫌疑的。
“继续查吧。”萧明煦看着偌大的内库，“本王之前太过信任谢青瑶。”
“人心隔肚皮，也许她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