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的消毒水气味有点冲鼻子。
江凡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惨白的天花板，还有挂在旁边的输液袋。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在记录着什么，见他醒来，推了推眼镜：“醒了？命挺大，急性食物中毒，送来的时候人都快不行了。年轻人，以后吃东西注意点。”
医生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江凡没说话，他脑子里还嗡嗡响，全是那个奶声奶气的童音在循环播放——“宝宝肚肚打雷啦…”“坏东西…肚肚痛…”
幻觉？中毒太深产生的后遗症？
他动了动手指，身体异常虚弱，但那种濒死的剧痛感确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被掏空后的疲惫。还有，那股修复身体的暖流…似乎不是假的。
医生很快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回想着昏迷前那份“豪华海鲜炒饭”通过系统分析出的【剧毒垃圾】成分，一股无名火又蹭蹭往上冒。
妈的，差点就为了一份外卖直接投胎去了。
没在医院待多久，江凡就办了出院手续。他没什么大碍了，就是虚，医生也只开了些调理肠胃的药。
拖着脚步回到那个熟悉的、略显压抑的出租屋，刚把门关上，手机就响了。
是林薇。
他接起电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点：“喂，薇薇。”
“江凡？你怎么样了？昨天给你打电话一直没人接，我担心死了！”林薇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虑。
“没事没事，就是…昨天吃坏了肚子，手机没电了，睡得比较沉。”江凡含糊其辞，他不想让异地的女友担心，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身上发生的离奇事件。
“吃坏肚子？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不用，已经好了，就是有点虚，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你就是这样，老是不注意身体！跟你说了多少次，加班别太晚，外卖少吃点，不干净…”林薇开始絮絮叨叨地念叨，语气里满是关心。
江凡心里有点暖，也有点烦躁。他知道林薇是为他好，但他现在脑子乱成一锅粥，实在没心情听这些。
“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后注意。你那边怎么样？工作顺利吗？”他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又聊了几句，林薇再三叮嘱他好好休息，才挂了电话。
江凡把手机扔到一边，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个系统的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林薇。这太匪夷所思了，说出去谁信？怕不是以为他中毒把脑子烧坏了。
肚子传来一阵咕咕叫，是饿了。
也是，从昨天那顿“毒饭”之后，他就没吃过东西。
他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只有昨天剩下的一点白粥。
算了，将就吃点吧。
他把白粥盛出来，用微波炉热了热，端到桌子上。
白粥很普通，就是大米加水熬出来的，寡淡无味。
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就在粥接触到舌头的瞬间——
嗡！
一个半透明的，带着淡蓝色光泽的面板，毫无征兆地弹到他眼前！
【普通白粥】
【成分：水（75），大米（24，品种：劣质陈米，抛光处理），盐（微量，工业分装）】
【品质：粗糙】
【评价：聊胜于无，无法提供有效“真味”能量。】
“噗——咳咳咳！”
江凡一口粥直接喷了出来，惊得差点把手里的碗给扔飞！
卧槽！什么玩意儿？！
他使劲眨了眨眼，又用力揉了揉，眼前的光幕依然清晰可见，甚至连上面的字都没变！
不是幻觉！
这…这就是那个什么【饕餮系统】？
他心脏砰砰狂跳，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诞又刺激的感觉。
他颤抖着放下碗，目光在屋里逡巡，最后落在了桌子上的果盘里，那里放着一个昨天买的苹果。
他一把抓过苹果，举到眼前。
光幕瞬间变化：
【普通苹果】
【成分：水分（85），糖分（10，含微量催熟剂残留），纤维素（3），果胶…】
【品质：中下】
【评价：工业化流水线产物，风味寡淡，缺乏灵魂，“真味”含量极低。】
催熟剂残留…
江凡下意识地咬了一口苹果。
以前觉得还算清甜爽脆的苹果，此刻在嘴里却变得不一样了。那股甜味很单薄，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属于水果本身的化学品气息。果肉的口感也有些发“木”，不够紧实。
他以前怎么没吃出来？
这一刻，他终于真切地体会到，自己的味觉真的被那个系统改造了！变得极其敏锐，能够分辨出以前根本无法察觉的细微差别和…缺陷。
震惊过后，一股强烈的好奇心涌了上来。
他冲到冰箱前，猛地拉开门。
里面只有几样东西：一盒牛奶，半袋面包，还有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
他先拿起牛奶，撕开包装，灌了一口。
【盒装牛奶】
【成分：水（80），复原乳（20），白砂糖，食品添加剂（增稠剂，香精，乳化剂…）】
【品质：劣质】
【评价：高糖分，低营养，口感寡淡，人工痕迹严重，不建议食用，“真味”含量极低。】
复原乳？
他皱了皱眉，仔细品味。
果然，这牛奶喝起来没什么奶香味，反而有一种香精勾兑出来的廉价甜腻感，口感也很稀薄，像是兑了水的。
他把牛奶扔到一边，又拿起那袋面包。
【切片面包】
【成分：小麦粉，水，白砂糖，植物油（氢化棕榈油），食品添加剂（膨松剂，防腐剂，乳化剂…）】
【品质：下等】
【评价：添加剂过多，麦香味寡淡，口感松软，缺乏嚼劲，“真味”含量极低。】
面包也是一样，吃起来软绵绵的，没什么嚼劲，而且甜得有点不自然，是那种工业糖精的味道。
最后，他拿起那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瓶装矿泉水】
【成分：水（h2o），矿物质（微量），聚乙烯 （pet，微量析出）】
【品质：普通】
【评价：水源普通，口感平淡，存在微量塑化剂析出风险，“真味”含量极低。】
塑化剂？
虽然只是微量，但他还是感到一阵不适。
他把冰箱里的东西全都试了一遍，无一例外，全都被系统毫不留情地打上了【劣质】、【下等】的标签。
“消化…劣质能量…获得经验值…饿…还需要…真味…”
那个稚嫩的童声再次在他脑海里响起，带着一丝意犹未尽的满足感。
与此同时，他眼前的光幕上，【饕餮系统】的面板也发生了变化。
【饕餮系统】
【宿主：江凡】
【等级：lv1（经验值25/1000）】
【核心功能：真味探测（味觉lv1—全面解析）】
【当前状态：能量补充中，宿主身体机能恢复加速…】
经验值涨了25点，但距离升级还遥遥无期。
江凡终于彻底明白了。
自己是真的被一个叫做【饕餮系统】的玩意儿给绑定了！
这个系统赋予了他超乎常人的味觉和分析能力，能够洞悉一切食物的本质。
但这个系统…似乎很饿？
它需要吞噬一种叫做“真味”的能量才能生存和升级。
而自己，就是它唯一的“饲养员”。
问题是，什么是“真味”？
劣质食物只能提供少量的经验值，想要升级，就必须找到蕴含大量“真味”的食物。
可是在这个充斥着工业化食品和各种添加剂的世界里，真正的“真味”又在哪里呢？
江凡感到一阵茫然。
“饿…”
脑海里的童声又开始催促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去找吃的。”江凡没好气地在心里回了一句。
他现在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熊孩子”缠上的倒霉家长，必须想方设法满足它的需求。
可是，上哪儿去找“真味”呢？
他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冰箱，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钱包，突然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对了！
他猛地想起什么，跑到电脑前，打开一个网页。
“蓉城美食推荐”、“本地特色小吃”、“苍蝇馆子”、“老字号”…
各种美食攻略映入眼帘。
既然系统需要“真味”，那就去外面找！
蓉城作为美食之都，肯定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美味。
就算找不到“真味”，至少也能填饱肚子吧。
他摸了摸自己干瘪的钱包，里面只有几张皱巴巴的纸币。
看来，他得想办法搞点钱了。
“走，宝宝，咱们出去觅食！”江凡对着空气说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
“好耶！”脑海里的童声欢快地回应道。
他拿起手机，准备出门。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自己好像还要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