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内。
包善明电话里的闪烁其词，像一块巨石压在江凡心头。
林薇收起手机，轻声道。
“凡哥，包主任他……”
江凡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说。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昏黄的路灯和偶尔驶过的车辆。
楼下还是熟悉的蓉城夜色，江凡心头却涌起一阵凉意。
“宝宝……那个……包包主任……说话……怪怪的……”
饕餮幼崽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他不是怪。他是在隐瞒什么。”
如果连巴特尔大叔那边都拿不出符合标准的牛肉，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蒙省的牛真的在一夜之间被买空了，连样品都凑不齐，这可能性微乎其微。
要么，就是他们那边出了问题，而且是不想让他知道的问题。
陈斌的检测报告，那些铺天盖地的负面舆 论，再加上包善明的反常态度……
“薇薇。”
江凡转过身，看了一眼林薇正在录像的手机。
“我要打个电话，你继续录着。”
江凡非常谨慎，该留下的证据都得保留。
用不用的上是一回事，有没有又是另外一回事。
现在，他需要一个绝对客观的反馈。
而且这个人，必须有足够的品鉴能力。
江凡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斗音账号，找到“蓉城老饕本饕”的头像，点进私信界面，快速打字。
“老饕你好，我是饕餮怪江凡，有紧急事情想跟你通个电话，方便给个联系方式吗？”
私信发出去没多久，那边就有了回复，只有一个手机号码，外加一句。
“怪哥？随时方便！”
江凡看了一眼林薇，示意她继续录像，然后按下了免提键，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嘟”了三声，便被接起，一个略显浑厚且带着笑意的男声传来。
“喂？是饕餮怪，怪哥吗？”
“老饕，是我，江凡。”
“哎呀！真的是怪哥啊！荣幸荣幸！您老人家咋个想起给我打电话喽？是不是要在蓉城搞啥子大动作？需要兄弟我做点啥子，您尽管吩咐！”
对方显得非常热情，甚至有些激动。
江凡略过客套，直接切入。
“老饕，我记得你也买了我们直播间的蒙省牛肉。今天打电话过来，主要是想听听你对这批牛肉的真实评价，毕竟你是懂行的人。”
电话里停顿了一下，老饕又哈哈笑了起来。
“哎呀，怪哥你太客气喽！那个牛肉啊？嘿，怪哥推荐的，能差到哪儿去嘛？挺好的！挺好的！肉质鲜嫩，我们屋头老爷子都说不错，有牛肉味儿！”
他说得很快，像是生怕江凡不信。
“宝宝……他说谎……他不喜欢……那个肉肉……”
饕餮幼崽突然在江凡脑海里嘟囔。
江凡微微皱眉。他听得出对方语气中的一丝勉强和刻意。
“老饕。”
江凡的声音沉稳了几分。
“我今天找你，不是为了听客套话。网上那些风言风语，你应该也看到了。我现在需要知道最真实的情况，这对我非常重要。”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这次持续的时间更长一些。只能听到轻微的电流声。
林薇紧张地看着江凡，手心微微出汗。
过了大概十几秒，老饕才叹了口气，语气不复之前的轻快，多了几分迟疑和郑重。
“怪哥，既然你这样说喽……那我就跟你说实话了哈。”
“你说。”
“那个牛肉……咋个说呢。你要说它差撒，也不至于，比菜市场那些注水肉、僵尸肉肯定要强得多。但是撒……你要说它有好顶级，能配得起五十块一斤的价格，或者说，能达到怪哥你平时直播里头那些能打出八九十分食材的水准撒……”
老饕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
“坦白讲，有点差距哈。我平时自己也买些进口的或者特定产区的牛肉，5、7的也吃过不少，巴特尔大叔那种草饲牛的独特风味，我晓得。但是这次收到的牛肉，咋个说呢，就是……普通。”
“普通？”江凡追问。
“对头，就是普通。肉香味有，但是不够浓郁，雪花纹理也基本上看不到，更谈不上啥子入口即化。我试了香煎和火锅，感觉跟我平时在山姆或者麦德龙买的几十块一斤的冷鲜牛肉，区别不大。甚至撒……有几块的筋膜还有点多，处理起来费劲得很。”
老饕的声音越说越低。
“跟我直播时品尝的，以及我之前收到的样品，感觉一样吗？”
“这个撒……怪哥你直播时候那个牛肉的品相，镜头里头都看得清清楚楚，雪花漂亮，肉 色红润。我收到的这些，老实说，拆开真空包装的时候，我就咯噔一下。颜色就有点偏暗，跟我预期的不太一样。不过我想到撒，也许是批次差异，或者冷链运输过程有点小问题，也就没太当回事。毕竟是支持怪哥你嘛。”
老饕继续说道。
“我本来想到撒，怪哥你第一次带货，可能在选品经验上稍微欠缺一点，或者被供货方给糊弄了，也不是没可能。所以我也没在网上说啥子，怕给你添麻烦。毕竟现在黑子那么多，一点小事都能被无限放大。”
听到这里，江凡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老饕的描述，印证了他最坏的猜测。
消费者收到的牛肉，和他在蒙省品尝、以及他自己留存的样品，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东西！
问题不在蒙省的牛，也不全在陈斌的检测报告，而是在送达消费者手中的这一环，出了大问题！
“宝宝……那个肉肉……被换掉了……坏蛋……偷走了好吃的肉肉！”
饕餮幼崽气鼓鼓地控诉。
江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
“老饕，多谢你跟我说实话。”
“嗨，怪哥你这就见外了撒。能帮上忙，我也高兴。说实话，我也不希望你因为这种事翻车，那些喷子太恶心人了。”
“你买的那些牛肉，都吃完了吗？”
江凡问道。
“那倒没有。我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啊，就拆了两袋，尝了尝。剩下的三袋，还冻在冰箱里头呢。”
“冻在冰箱里就好。”
江凡的眼睛亮了起来。
“老饕，我有个不情之请。”
“怪哥你说，只要我能办到！”
“你现在方便告诉我你家地址吗？我想马上过去一趟，看看你剩下的那些牛肉。当然，我会带上我的设备全程记录，也希望你能出镜作证。”
电话那头的老饕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江凡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怪哥……您要亲自来？现在？”
“对，我想马上过去，这件事分秒必争。你给个地址，我马上打车过去。”江凡的语气斩钉截铁。
“哎哟喂，怪哥！您这说的是哪里话嘛！”
老饕的语气立刻变得热情又带着一丝嗔怪。
“大晚上的，咋个能让您打车跑这么一趟撒！您现在在哪儿？告诉我个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