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相敬如宾
四皇子妃震惊的看着她。
温若年点点头,再次肯定的说道,“棠梨是城王的女儿。”
四皇子惊疑不定,“我的确听说了城王收养棠梨为义女一事,可,可棠梨怎么会是他的亲女儿呢?”
温若年把其中原委一一说来。
及至说到四皇子妃莫名把棠梨关押了日,四皇子妃便对此再无疑窦。
她胸口重重起伏,像是震惊,像是难以置信,温若年牵着她的手,说,“娘娘,我不知大伯父当年是主动担了黑锅,还是被人陷害的,但他当真没有做出过对不起大伯母,对不起你和表兄的事情。”
四皇子妃很快就从最初的震惊回转过来,冷笑道,
“话不能这么说,说不定是我爹流连青 楼,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个女人怀的不是他的孩子呢?是,或许他的确是被那个女人设计做局了,可那也是他活该!他要是管好自己,谁能做的了他的局?”
温若年沉默了半晌。
四皇子妃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
“你今日找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四皇子妃有些不耐烦了。
温若年咬牙,说道,“大伯父或许是活该,但也不排除他从头到尾就是替旁人背了黑锅的可能!同理,臣妇记得四皇子待娘娘一直情深似海,如今却忽然带了个外室回来,此事疑点重重,娘娘三思!”
四皇子妃笑中带泪,“我不管他有什么苦衷,可我与他是至亲夫妻,他居然选择了这样的方式来瞒着我,便也不值得我温若熙托付终生!”
她说着,拂袖转身,背影萧索而坚决。
温若年的眼眶也胀胀的,在她身后轻轻说道,“娘娘,当年大伯母带着你和表兄离开温家,大伯父从此自请戍守边关十年未归,而你与表兄也从此没了父亲的庇护”
“娘娘,若那些男人当真罪大恶极,我绝不帮他们辩护毫分,但若此事确有内情,还请娘娘再斟酌一二,莫要让旧事重演,莫要让这人世间再多一对本可以不必分离的怨偶!”
四皇子妃的背影,微微一顿。
温若年一人回了席面,神色还有些混沌,经过后花园的时候却听见了陆言蹊的声音。
她止住脚步。
“公主,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不管!”女声骤然尖锐,“你当初娶她本来就是不得已,现在就算我们各有家室,可丝毫不妨碍我与你往来啊!”
陆言蹊的嗓音含了无奈,“公主,你连孩儿都生下了,何必纠结前尘不肯释怀?”
舞阳公主抽噎着哭了,带了分小心翼翼的哀求,“你是不是嫌弃我生了孩子?言蹊,那天我喝醉了,我不想跟他同房的,我真的喝醉了,这个孩子我根本就不想要。”
“言蹊,你要是介意的话,我保证我和他以后再也不同房了好不好?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把他溺死了!只要你肯回头,好不好,言蹊?”
陆言蹊的声音有些冷淡了,“公主慎言。”
“慎言什么慎言!陆言蹊,你爱的明明就是我,你敢说你娶温若年不是为了报复我?你刚一成亲就过继嗣子,不就是为了不跟温若年生孩子吗?你为我做的这么多我都明白,现在为什么不肯对我承认呢?”
“怎么现在才回来?”温若年一入席,四皇子妃就关切问道。
温若年一愣,随即友好的笑道,“湖边莲花开的正好,一时贪看,所以来晚了。”
四皇子妃点点头,神色却仍有些担忧。
温若年让紫叶拿了小铜镜来,一照才发现自己的脸色白的像鬼。
怪不得四皇子妃会露出那样担心的神色。
温若年自嘲的笑笑。
这世上男女啊,都是渡的了别人,渡不了自己。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
*
宴席散去,回府路上。
轿子里安静无话,两人已经连续一个月都是这种状态了。
可今日却又有些不一样。
四皇子妃语气温婉的问,“最近朝政上可有什么麻烦事吗?有没有自己能帮得上的?”
四皇子诧异的掀了掀眼皮,随即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淡,“没有。”
四皇子妃颔首,“要是有的话,夫君一定要告诉我,我们一起面对。”
四皇子看着身侧一尺之隔的妇人,胸中涌动着莫名的情愫。
却被他生生压了下去。
再一开口,语气尖酸刻薄,“说的就跟你自己多有能耐似的。”
四皇子妃的笑容微微僵硬,眼眸黯然下去,不再说话。
*
陆言蹊发现这几日有些古怪。
他忍着,一直没说。
直到温若年连续第五天躲在枫儿的屋里睡的时候,他终于忍无可忍了。
“枫儿都快七岁了,不需要大人陪着睡!”
温若年幽幽看他一眼,“我儿子,我想和他睡觉和他睡,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遂是又这么睡了半个月。
直到有一天回来,看见正厅里的五个貌美曼妙的舞姬,她猛的止住脚步,问,“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
丫鬟小心翼翼,说是主君带回来的。
温若年笑了,笑着笑着,就溢出了泪。
她转身,回屋。
一夜无眠。
翌日用早膳的时候,与陆言蹊相顾无言,直到温若年放下筷子,两人才终于说了半个月以来的第一句话。
“那些舞姬是你带回来的?”
“是舞阳公主送过来的。”陆言蹊说。
“你纳了?”
陆言蹊铁青着脸色,“没有!”
“那你准不准备纳?”
陆言蹊深吸一口气,问,“若年,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我吃饱了。”温若年放下筷子,起身离去。
*
若说前几日陆言蹊还不知晓她是为什么生气,那么这次他是一定知道了。
与同僚喝酒的时候,他说起了五名美姬一事。
同僚大笑,“这还不简单?你干脆把这五个美人儿给纳了,诶诶诶,你别瞪我,我的意思是假纳,假纳!让你媳妇知道了,好叫她醋一醋,女人嘛,一吃醋一着急,自然就知道上赶着来找你了!”
陆言蹊若有所思。
当天晚上回去,他问小厮,“夫人呢?”
“回主君,夫人睡了。”
陆言蹊点点头,说,“那那几个舞姬叫来。”
紫叶飞快的推开门,“夫人!主君他——”
温若年正在篦发,见她这样大惊失色的样子,问,“怎么了?”
紫叶一连串的讲起来。
“主君今日一回府,就把舞姬悉数遣回公主府,还附上纸条一张,“若驸马喜欢,言蹊可割爱。”
“听送人的小厮回来说,舞阳公主见到这纸条的时候险些气歪了嘴。在屋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更好笑的是,驸马还真看上了其中一个美姬,当下就要带回屋里去呢!”
紫叶边说边笑。
温若年哑然。
两人的关系略略缓和了些。
说是缓和,其实原本两人的关系就不冷不热的。
客气,敬重,相敬如宾。
却少了几分夫妻之间该有的亲密和默契。
那种不管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毫不犹豫相信自己的枕边人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