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今晚吃肉！
血从脑袋里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一大片雪地。
刘向阳也撑不住了，咚地一声瘫坐在地上，额头上冷汗直流。
大腿上，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鲜血沿着裤腿一股股往外涌。
赵大国这才回过神，连滚带爬冲过来，慌乱地从包里翻出急救包。
“妈的，幸好没扎穿！”
赵大国咬着牙，一边嚷嚷一边给刘向阳紧急包扎。
处理完伤口，两人并排瘫在雪地里，浑身热得像火烤，根本感觉不到寒冷。
看着躺在地上还在冒热气的野猪尸体，赵大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劫后余生。
要换平常，碰到这玩意连吭都不敢吭一声，哪敢这么跟死神掰腕子？
正这么想着，野猪尸体突然猛地抽搐了一下。
赵大国哇地一声跳了起来，差点又尿一泡。
“吓死老子了！”他骂道。
刘向阳忍不住笑了，抬手一指赵大国裤裆：“咋还真尿了？”
赵大国低头一看，裤子湿了一片，顿时老脸通红：“这这……不能怪我，刚才那阵仗，谁不尿谁不是人！”
“哈哈哈，要是碰见熊瞎子，你是不是直接吓晕过去了？”刘向阳笑得直咳血。
赵大国恼羞成怒，一脚踢在野猪尸体上：“都怪你！畜生！”
刘向阳笑着站了起来，拎着大砍刀：“行了，别磨叽了，先把猪血放了，扒皮。”
一瘸一拐走到尸体前，刘向阳刀尖一挑，手起刀落，咔擦一声，喉咙划开，鲜血泉涌。
接着手腕一翻，刀锋干脆利落地划开皮肉。
“扒皮要细，别下死力，肉伤了皮也废了。”
刘向阳边动手边低声吩咐。
赵大国看得两眼直冒光，心里直犯嘀咕：
这哪是普通工人？分明是老屠夫转世！
“刘哥……你真是工人？这刀工，我服了！”赵大国呆呆问道。
“嘿，闲着无聊学的，书上教的。”刘向阳眯着眼笑。
不过小动作利落得很，不一会儿，一整张光滑透亮的猪皮就被完整扒了下来。
红彤彤的猪肉露在雪地上，还在冒着腾腾热气。
“发了，这下真发了！”刘向阳感慨。
赵大国咽了咽口水：“哥，我想吃酸菜炖猪蹄……”
“得嘞，回头给你整锅酱肘子！”刘向阳大笑。
因为腿受伤，绑雪排砍木头的活儿自然落在赵大国身上。
一阵忙活，两人总算把肉绑稳，开始艰难地拖着大块血肉往回走。
快到山脚时，刘向阳突然停下。
“大国，待会你带条腿回去。”
赵大国一愣，连连摇头：“哥，这肉我不能要！我啥也没干，全靠你拼命打下来的！”
“拿着。”刘向阳冷冷道。
“不是白给你的，往后咱们还得一起干，肉总得有份。”
赵大国鼻子一酸，心里热得发烫。
“刘哥，以后你说啥，我都跟！”赵大国咬牙道。
“成了，别墨迹，赶紧拉回去交指标。”
到了村口，两人分开，赵大国扛着自己那一半走了。
刘向阳则拉着血迹斑斑的雪排，径直进了知青点。
还没靠近，院子里晒太阳的知青们就全炸了锅。
“我靠靠靠！那是啥？！”
“猪肉？！这么多肉？！”
“刘哥你干翻了猪圈还是咋地？！”
戴眼镜的知青眼镜都快掉地上了，满脸惊骇。
刘向阳拖着雪排一路走到院中央，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今天运气好，遇上个傻猪，今晚咱们吃肉！”
话音落地，院子里一片死寂。
紧接着，炸裂一般的欢呼声轰然爆发。
“刘哥大气！”
“刘哥威武！”
“我去，这是真英雄啊！”
知青们全都挤了过来，一个个眼睛瞪得老大，恨不得直接扑上去啃两口。
有人激动得嗷嗷直叫，有人眼圈都红了。
几年没吃上肉了啊！
今天，刘向阳带着肉回来了！
此话一出，全场死寂。
饥荒年头，别说吃肉，就是能喝口热汤都是恩赐。
现在刘向阳居然说，今晚吃肉！
简直像是在做梦！
只见他提起砍刀，“咔”地一声，生生从猪身上砍下一大块肥瘦相间的猪排，声音脆得像砍在了众人心窝上。
“来两个人，把这块猪排炖了，今晚吃个痛快！”刘向阳吼了一嗓子，震得院墙都回了声。
瞬间，炸锅了！
“刘哥！你以后就是我亲哥！”
“我整整一年没吃过肉了！这辈子都记你这顿！”
“锅我来背！灶我来烧！我炒菜手艺最好！”
众知青一拥而上，锅灶、调料、生火，配合得比正式饭堂还专业。
肉下锅，没多久，那香味就飘了出来。
香得人肚子咕咕直叫，眼圈都红了。
有人在厨房门口咽口水，有人偷偷抹泪。
“刘哥，以后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对，咱都听你的！”
而刘向阳低头喝汤，心里却在打算盘：
这一锅肉，换来所有人的情分。
人饿极了能杀人，他先给一顿肉吃，等哪天缺人手、打山货，这些人欠的人情，就得拿命还。
一顿肉，换全场人情。值了。
众人围着锅，吃得连锅底都快啃烂。
连汤碗都舔得干干净净，能照出人影。
“刘哥！你是我再生爹啊！”
“以后谁敢不听你的，我第一个冲上去削他！”
正吃得起劲，赵大国一抬头，眼神冷了。
“哟，瞧瞧谁来了？这不是早上嚷嚷着我刘哥打不着猎物的人吗？咋还鬼鬼祟祟想蹭饭？”
众人齐刷刷转头。空气骤然冷下。
“啧啧啧，这脸皮厚的，跟城墙根儿似的。”
“我记得有人说输了要挑粪的，现在饭香了又来了？”
“哎，别这样，显得咱没人性。”有人皮笑肉不笑，“这样吧，你们先去把大粪挑了，锅底那点肉屑留你们尝尝。”
“我……我可没说过挑粪！”李大富脸涨成了猪肝色。
赵大国上前一步，手一摊：“大家都在呢，白纸黑字没写，耳朵听得可清楚。”
吴美娟不甘示弱：“那是他们说的，我们可没答应！”
“少特么放屁！”厨子王大爷拎着大铁勺冲了出来，“你们说得贼响，结果打脸了还想蹭饭？”
“我作证，我也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