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赐只觉得回来之后，什么都变了。
他搞不懂，难道他不上大学，他就注定没出息吗？
听着他妈骂走一波来要钱的，张天赐从床上起身了。
李秀英骂骂咧咧的说着，从丁玲珑骂道沈昭又骂到马慧云。
开始的时候张天赐还会让她别骂丁玲珑，说玲珑是有苦衷的，他跟玲珑总有一天会修成正果的。
但是随着大家的闲言碎语越来越多，张天赐自己也意识到了什么。
李秀英坐在院子里择豆，跟张天赐诉苦，“哎，这几天家里面的草纸也用完了，之前去镇上买东西的时候那草纸就涨价了，以前的时候天杞经常走货的时候会给我带来点便宜的，但是现在他不在了，买东西也得去到县城去，妈以前伤了脚，走的多了脚就疼，你看你能不能去买点草纸。”
张天赐不耐烦的说，“我小时候不都用的树干子吗？接着用就是了。”
李秀英聂努了下，“那哪一样，又不是只有那种时候用。”
看他颓废的样子，李秀英心疼的叹口气，“要是有钱，妈哪舍得让你走路去县里头，但是坐一次班车就要一毛钱，一来一回就要两毛钱，就是普通下工的人一天才五毛钱，更何况咱俩都没人下工。天赐啊，你看看你要不就去哄哄马慧云吧，她手里头有钱啊，你俩都成了事了，她心里面肯定是有你的。”
张天赐很想反驳他妈，可是家里头确实没有来钱的地方，让他下地他也没本事下地。
更何况他可是上过大学的人，哪能跟乡下的粗人一样下地去呢。
于是张天赐就闷声应了，“我去知青点看看。”
李秀英连忙跟他说，“现在她咋会在知青点啊，都在地里头上工呢，你等会儿，妈给你拿点东西，你到了地方哄着点她，小姑娘家的，心软的很。”
张天赐不耐烦的“嗯”了一声，接过李秀英递过来的烤红薯。
走到岔路口，张天赐在两条岔路口中间犹豫了下，从小路拐了过去。
从小路更近罢了，再说了那天她也算救了他，施舍她一点目光也算回报了她。
这么想着，张天赐走路的速度就很快了。
到了猪圈旁边却慢了下来。
“你来干什么？”
“路过。”
听到俩人对话，张天赐面上染上怒意。
他娘说的果然没错！沈昭就是个朝三暮四，胡乱勾搭人的贱人！
他快步走出拐角，看到被篱笆围着的院子外，身着粗布麻衫的男人自顾自地凭借身高优势弯身打开了篱笆门。
而沈昭就这么坐在院子里头，没有半点反应！
张天赐只觉得气血上涌。
他红着眼睛怒吼，“你们俩在干嘛！”
俩人全部看了过去，张天赐急急忙忙跑了出去，“大白天的，你们俩想干什么，沈昭，你现在是个什么身份，你怎么能就这么让陌生男人进你的院子。”
张天赐走到近前，才发现那人竟然是之前当兵的。
他指着季廷锋就骂，“就你这种人也能当兵！白日宣淫！”
沈昭气笑了，反倒没那么想和季廷锋保持疏远了，她把人往身后一拉，“我现在什么身份，我现在是自由人身份，自由人知道吗？”
她嗤笑一声，“你自己乱搞男女关系被退学了，就别看任何人都是这样。”
张天赐被说的宛若当头一棒，他动动嘴，指着沈昭你你你了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
张天赐说不过败退而去，边走还边回头看沈昭，镜片在阳光下反射出白光，不时闪到院子里。
沈昭翻个白眼嘀咕，“真是猪八戒戴眼镜，装斯文！”
季廷锋没忍住，嘴角扬起。
沈昭回头坐到阴影种砍猪草，“你咋来了？”
“看看你气性有多大，要气到什么时候。”
沈昭惊讶，“气什么？”
“难道你不是因为那封信的事情对我有了偏见吗？”
沈昭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的说话，她垂下眼睫，“当然不是。”
“那是为什么？”
沈昭偷偷抬眼打量他的神色，发现他真的很迷茫，很疑惑。
不禁觉得是不是自己多想了，其实人家对她根本没有那种想法。
磨蹭半晌，沈昭支支吾吾的说，“我，我就是觉得咱们走的太近了，我老是听见部队里面的嫂子们说咱俩的闲话，你说要是真的有事那说也就说了，但是咱们之间的关系多么清白啊，他们这么说，叫咱们俩以后怎么相处。”
沈昭说完，心不禁提了起来。
要是他真的有那种想法，估摸着会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吧。
季廷锋好像恍然大悟，又好像觉得他的担忧有点可笑，“怎么会呢，咱们之间的关系多清白，我救过你，你救过我，说起来也是过命的交情了吧，走的近了些怎么了？”
沈昭心落回了原处，她本应该很放松，但莫名产生了点怅然。
沈昭有些心慌那莫名的感觉，她连忙压下，“嗐，你看我又想多了，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带我去看我爸妈呢！”
季廷锋观察着她的反应，抿抿唇，“已经谢过了。”
“那是口头上的，总不能道谢一直只是嘴上说吧，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季廷锋视线看向别处，“现在暂时还没有，等有了跟你说，你放心，咱俩过命的交情，我肯定不跟你客气。对了，你之前说办养猪场的哪件事情怎么样了？”
沈昭叹口气，“还行吧。”
“没同意？”
“也不是，同意了。但是我只能偶尔过去看看，生病了可能会找我吧，有了别的兽医的话，也可能不会找我。”
季廷锋一下子懂了她的意思。
觉得公社领导们做的有点不地道。
人又不是他们手底下的小职员，提出这样的法子，废了这么大的劲调查，肯定是想在其中出点力，甚至当个牵头主办的。
他们倒是好，拿了法子还把出法子的人挤兑得没了位置。
季廷锋：“你没提你在里面能干些什么？”
“这有什么好提得，我会给猪治病十里八乡都传遍了，而且我想着不是‘以粮为纲’嘛。我肯定是着重养猪对种地的利处嘛。”
季廷锋好笑，“你还挺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