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顾疏桐的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时，裴砚舟正把脸埋在她颈窝里补回笼觉。
他睫毛扫过她锁骨，像只偷腥的猫，直到那震动声锲而不舍地钻进来，他才迷迷糊糊掀眼皮：\"顾老师，您手机比闹钟还敬业。\"
顾疏桐摸到手机的手顿了顿——屏幕上是昨晚那条短信，在晨光里泛着冷白的光。
她翻身坐起，被单滑到腰际，裴砚舟的手还搭在她腰上，指腹无意识蹭着她睡衣布料：\"看什么呢？\"
\"那条短信。\"她把手机递过去。
裴砚舟的困意瞬间散了大半，支起上半身，喉结在晨光里滚了滚：\"操，这孙子连觉都不让人睡踏实。\"他伸手揉了揉她发顶，\"我去煮咖啡，你给钱进打个电话，让他联系剧组安保。\"
顾疏桐按下通话键时，裴砚舟已经趿着拖鞋进了厨房。
咖啡机的嗡鸣混着他哼的跑调《红妆》主题曲，她听着这声音，突然觉得威胁短信都没那么渗人了。
电话接通，钱进的声音带着刚被吵醒的沙哑：\"顾老师？
出什么事了？\"
\"昨晚收到匿名威胁短信。\"她简明扼要，\"剧组虽然杀青了，但道具间还有没收拾的贵重戏服，裴导说要加监控。\"
钱进那边传来翻找纸张的响动：\"我这就联系安保公司，他们有套红外监控系统，前天给《青史》剧组装过——对了，我让小王把之前张大师那伙人留下的转账记录整理了，要不要现在发你？\"
\"发裴导邮箱。\"顾疏桐瞥了眼厨房，裴砚舟正举着咖啡杯冲她比耶，杯壁上还沾着没擦净的奶泡，\"他现在比我更像刑侦剧男主角。\"
咖啡端过来时，裴砚舟的白t恤前襟沾了块褐色奶渍。
他把马克杯往她手里塞：\"李警官说九点在警局等，我让钱进把张大师的生辰八字也发过去了——那老骗子不是爱搞玄学吗？
咱们用科学治他。\"
顾疏桐吹了吹咖啡表面的涟漪：\"你昨晚说"才刚赢第一场"，现在倒像要把整个战场掀了。\"
\"那必须的。\"裴砚舟在她身边坐下，膝盖碰了碰她的，\"上回林浩然找人泼油漆，泼的是我西装；张大师摆风水局，摆的是我导筒——\"他突然倾身，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现在敢动你，那就是碰我的逆鳞了。\"
警局的冷白灯光把裴砚舟的奶渍照得更明显了。
李警官推过来一沓资料，封皮上印着\"匿名威胁案件\"，纸页边缘卷着毛边，显然被反复翻看过：\"张大师的银行卡最近有三笔大额转账，来源是家叫"星途文化"的公司——\"他敲了敲资料里的转账记录，\"林浩然上个月刚升任星途的执行总监。\"
顾疏桐的指甲在桌面敲出轻响：\"星途背后的老板是？\"
\"陈默。\"李警官压低声音，\"那位最近在争新视传媒的并购案，而《红妆》的投资商正好是新视的对头。\"
裴砚舟突然笑出声，手指叩了叩资料：\"所以陈默怕《红妆》拿奖，影响并购案估值，就找林浩然当白手套，林浩然又找张大师这种江湖骗子当脏手——\"他转头看顾疏桐，眼里亮得像点了团火，\"顾老师，这局是不是越理越清楚了？\"
\"清楚是清楚。\"顾疏桐翻到资料最后一页，是张大师被拘留时的审讯记录，\"但证据链还缺关键一环。\"
李警官推了推眼镜：\"我们已经申请调取星途的内部通讯记录，不过需要时间——\"
手机震动打断了他的话。
顾疏桐低头，新短信像把淬了毒的刀：\"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裴砚舟凑过来看，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他一把抽过顾疏桐的手机，手指快速翻动：\"开定位了吗？
关了！
开飞行模式！\"他抬头时，额角青筋跳得厉害，\"李警官，能追踪这个号码吗？\"
\"已经在做了。\"李警官拿过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对方用了虚拟号，不过ip地址显示在新视传媒大厦。\"
顾疏桐的瞳孔缩了缩。
裴砚舟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走，回剧组。\"他对李警官点头，\"有消息第一时间联系我们。\"
剧组停车场的保安见到他们，小跑着迎上来：\"顾老师，裴导，钱总让我把新监控的密码箱放您车上了——\"他突然顿住，眼神往顾疏桐手机方向飘，\"对了，刚才有个穿黑外套的人在道具间转悠，被小王赶走了，说是记者？\"
裴砚舟把密码箱塞进后备箱，转身时瞥见顾疏桐手机屏幕亮起，是微信提示音。
她点开，是工作室小唐发来的截图：顾疏桐 本月必糊的话题正在热搜第17位，配图是张模糊的照片，像是偷拍的——她和裴砚舟在警局门口并肩走的背影。
\"顾老师？\"小唐的语音带着焦急，\"需要我现在发声明吗？\"
顾疏桐抬头看裴砚舟。
他正弯腰检查后轮胎，阳光穿过他发梢，在地上投下毛茸茸的影子。
听见动静，他直起身子，t恤下摆被扯得往上滑，露出一截紧实的腰。
\"发什么声明。\"他拍了拍手，走到她身边，指尖轻轻碰了碰她手机，\"让他们蹦跶两天。
等《红妆》入围金棕榈的消息官宣——\"他勾了勾嘴角，\"到时候话题该改成顾疏桐 本月必火了。\"
顾疏桐把手机揣进兜里，阳光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
远处传来道具组收工的吆喝声，风里飘着隔壁剧组炒盒饭的香气。
她突然伸手，把裴砚舟前襟的奶渍拽平：\"裴导，先说好。\"
\"嗯？\"
\"等金棕榈颁奖礼那天——\"她踮脚，在他耳边轻声说，\"你致辞的时候，我要站在你旁边。\"
裴砚舟的耳尖瞬间红透。
他刚要说话，手机在裤袋里炸响。
是钱进的电话：\"裴导！
微博热搜爆了，顾疏桐裴砚舟 警局密会已经冲到前三——\"
顾疏桐看着他骤然绷紧的下颌线，突然笑出声。
她转身走向驾驶座，风掀起她的长发：\"上车，裴导。\"
\"去哪儿？\"
\"去把他们的"掌控"，变成我们的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