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二章 人可真好
“也可能是情绪设计啦！”
有人笑：“就是那种‘看不懂但好像很厉害’的伪艺术！”
“听说她是陈秘书带进来的？”
最边角有人声音压得很低：“她刚来的那天，是他亲自下楼接的！”
“陈桉亲自下楼？啧！”
那人意味深长地笑：“这种待遇，我只有在陆总母亲来的时候见过！”
“你说她……”
另一个接话：“是不是靠睡……”
徐盛听忽然将手中的资料夹合上。
啪的一声。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了一拍。
她没说话，也没有愤怒。
只是看着投影上的极光图稿，脸色一点点淡了下去。
像刚调出的群青，被冷水泼入，迅速泛灰。
陆聿白不在场，他前天飞去瑞士谈合作，说：“你开完会再给我看定稿”。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不再需要依靠谁的保护。
但此刻，这里每一张陌生面孔都在提醒她。
所谓的“天赋”与“灵感”，在现实里，不过是权力的鱼肉。
自那场“审判式”的会议后，设计部空气都变了温度。
不是明晃晃的抵触，而是悄无声息的围剿。
徐盛听每天都比别人早到半小时，工位上却总能看见杯壁未干的咖啡渍与她未用过的马克笔被人动了位置。
她在资料柜找不到自己打印的面料申请单，问行政，对方打着哈欠说。
“哦，那东西我好像交给梁总助理了……你要不再打一次？”
“你也太不小心了吧！”
旁边有女同事慢条斯理地擦着口红，声音不高不低：“我们这种没背景的，最好别惹麻烦！”
她一愣，还未来得及回话，另一人接口：“谁说人家没背景啊？
不是说……有陈秘书嘛！”
“嘘，小声点，万一人家耳朵灵呢？”
“也是，那天在茶水间，梁总刚一走，她就来找打印机。
你说巧不巧？”
“可能是来‘交作业’的吧！”
众人低笑一声。
徐盛听握紧手中的布样，低头走开，耳根泛红却不肯回头。
她不是没想过反驳，但她知道，反驳只会显得“玻璃心”。
她不是不知道这些手段的套路。
把你放进一团空气稀薄的环境，再慢慢等你自我窒息。
这天，她刚拿到一批从样衣室调来的布料。
准备试拼第一款“极光缝合披风”，却发现模特室被锁上了。
她敲门，无人回应。
一个做助理设计的女孩笑着凑过来，语气亲切得让人发冷：“你要用模特啊？
哎呀，可能是‘瑾姐’约着梁总一起定材料去了，门带上了吧！”
“瑾姐是谁？”
“哎呀，你不知道啊？”
女孩眼神飞快地扫了她一眼，像在确认她是真的“装”还是“真不知道”。
“就是梁总一直带着的小助理啊，人家作品你不看微博的吗？
上次设计大赛得奖那个拼贴裙，就是她做的！”
“这次极光项目据说本来准备让她上呢，结果你突然空降……”
说到这，女孩顿了顿，笑着眨眼：“不过你别多想，咱们都是看能力说话嘛。
瑾姐去年才入行，设计感已经吊打好多资深老员工了，关键是，人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