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已经不想爱了
画里是她自己坐在楼顶,四周无声,风很大,头发被吹得乱糟糟的,她的眼睛看向远方,什么都没看见,但嘴角却是弯的。
“你会不会哪天也想有人在你身边?”林西轻声问。
“我现在也想!”她坦白地说。
“那你为什么不让他们靠近?”
“因为我还在学着,怎么不靠谁也能过得好!”
“那你学成那天,会不会已经不想爱了?”
徐盛听愣了一下,没说话。
林西叹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发。
“我也不问了,你已经想得够多了!”
“我就陪你!”林西说。
“我不让你陪我一辈子!”徐盛听笑。
“可你现在没有别的人陪!”
“那我先选你!”
窗外的风吹进来,吹乱了桌上的画纸。
她们没有去捡,就那么靠着坐着,各自想了很多。
有些念头,藏得太久了,不适合说,也没人敢听。
但她们知道,明天还得继续。
画还要画,人还要活。
清醒也好,孤独也罢。
日子照样走。
十月初,港城的雨开始频繁。
接连几天,天空都是灰的,像整座城市盖了一层湿冷的雾布。
街上人都裹着风衣走得飞快,谁也不愿在湿漉漉的街角多停一秒。
徐盛听倒是习惯了这样的天气,她说秋天本就应该是这样的—静、潮、孤独又不乏柔和。
她这几天没怎么动笔,整天窝在画室的沙发里看书、喝茶,偶尔翻翻旧画。
林西开始忙新的商业合作,白天常常不在,晚上回来的时候倒头就睡,说梦话都是“那个客户怎么还不打尾款”。
那天下午,雨下得大,雷声也来了。
徐盛听坐在地毯上,脚边是一堆散开的画纸,她把几张没完成的作品摊开,对着看了很久。
门铃响了。
她没动。
又响了一下。
她放下画纸,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丁砚之,撑着一把深灰色的伞,伞沿上滴着水。
他穿着藏蓝色风衣,肩膀湿了一小块,整个人站在风雨里,看起来很克制,很安静。
“你怎么来了?”她语气不冷不热。
“刚好附近有课,顺路!”他说得轻描淡写。
“你不是一向不‘顺路’的吗?”
他低头笑了笑,没有解释,只问。
“我能进来坐一会儿吗?”
她让开了门,丁砚之收起伞进来,把伞靠在门口,站着没动。
“坐吧!”她指了指沙发。
“我不是来打扰的!”他坐下,眼神认真地望着她。
“就是……很久没见你了,想看看你!”
“现在看到了!”她淡淡说。
“你最近还好吗?”
“还行!”
“你又开始画人了?”
“嗯!”她点头。
“这次不画背影了!”
“我看到了你发在公众号里的那张!”他顿了顿。
“画得……很像你!”
“是我!”
“那天我在展厅看那张画站了快一个小时!”他眼里有一点笑意。
“我甚至觉得,如果我看得再久一点,你就会从画里走出来了!”
“不会!”她声音低。
“那是我最安静的一面。
她不会动!”
两人沉默了片刻,窗外雷声滚过。
丁砚之看着她。
“你一个人在巴黎过得……习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