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我在你家楼下
两天后，林西不在家，说是回老家参加一个亲戚的婚礼。
徐盛听一个人在画室，接到一通陌生号码的来电。
她没接。
但对方发了一条短信过来。
【盛听，我在你家楼下。
只有五分钟，我不进门。
只是想把这封信交给你！】
她站在窗边，看见楼下那个人撑着伞站在雨里，肩膀有些塌，眼睛看着她这边的窗户。
她没有回应。
五分钟后，门铃响了。
她打开门，只见门口放着一个透明防水袋，里面是一封手写信。
她捡起来，回到屋里坐下，拆开。
信的内容很短：
【我来，不是想你回头。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这一路不是白走的。
我没有走近你，是因为我终于知道，你不是我靠近就能拥有的人。
你是我努力成为更好的人后，依然只能远远看着的风景！】
落款：丁砚之。
她把信叠好，没回，也没丢。
只是在纸角写了一句：
【你还是写得很好。
可惜，我已经不看这些了！】
那天晚上，她又梦见了陆聿白。
梦里的他穿得很随意，坐在她画室的地板上，手里拿着一张没完成的画，一笔一笔地描着。
她在梦里问他。
“你在画什么？”
他没抬头。
“在画你现在的样子！”
“我现在什么样？”
他停了笔，看着她，眼神沉静。
“像一座灯塔！”
“可你知道吗？灯塔不是给自己照明的！”
她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房间里只有窗外微弱的光透进来，她靠在枕头上，眼角有一点湿。
隔天一早，她去超市买了两束花，一束百合，一束雏菊。
百合插在画室，雏菊插在门口的花瓶里。
林西回来时看到那瓶花，愣了一下。
“你今天干嘛这么有仪式感？”
“我画完了最后一张《人形》系列！”
林西眼睛一亮。
“什么时候展出？”
“暂时不展！”
“为啥？”
“我只想留着！”
林西看她一眼，小声说。
“你是不是想有一天，把这些画给他们看？”
徐盛听笑了笑。
“不是。
我是想有一天，把这些画全烧掉，只留我自己！”
林西盯着她，半天才说。
“你现在活得太像一段结尾了！”
“我还在继续！”她轻轻说。
“只是我不再让任何人成为我生活的转折点了！”
那天晚上她坐在地毯上，给画册写序。
她写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像咬着牙写出来。
写完后，她把笔搁下，读了一遍最后一段。
【我曾经以为，关系能定义我是谁。
后来我明白。
真正定义我的是，我走过的那些不被理解、不被珍惜、不被回应的日子。
我还在，我完整，我安静。
我不是谁的遗憾，也不是谁的救赎。
我只是我自己，走出了所有人的故事！】
她看着这段文字良久，然后关掉了灯。
港城的雨依旧下个不停，但她已经不怕淋湿。
因为这一次，她不再等伞，也不再等人。
她已经有足够的力气，走进雨里，走到底。
十一月的最后一周，港城的气温骤降，入冬像是突然之间的事，昨天还是风里带潮，今天就得穿上厚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