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不再等待
她翻到《浮城》那一页，停下了手。
那是她刚与陆聿白分手那年画的，整幅画没有主体，只有楼宇、天桥、电线，还有一个模糊的人影，被涂得像是下一秒就要被吞进城市里。
她记得那时候，每一笔都画得咬着牙。
林西端着热牛奶走进来，一边喝一边看她盯着那页看了太久，忍不住开口。
“你是不是又梦见什么了？”
她没应声，只低低地说了一句。
“你还记得我们大学最后一次一起办联展吗？”
林西愣了一下。
“你说的，是我们仨那次？在北湾画廊！”
“嗯！”她声音轻得几乎飘在空气里。
“那天砚之一直在布展，我站在外面抽烟，陆聿白迟到了两个小时！”
林西坐下，慢慢说。
“你当时脸色都白了，他一到就说加班，连抱都没抱你！”
“我记得！”她点头。
“我那天站了一小时，风吹得我后背发凉。
我想的是，只要他一来，我就不计较了！”
“结果你画展当天晚上发烧，还是砚之把你送回去的！”
“是啊！”她闭上眼睛，轻轻笑了一下。
“我真傻！”
林西没接话，只把牛奶推过去。
“你现在不傻了！”
“现在也没那么聪明！”她喝了一口，杯子边缘起了雾气。
“只是懂得了，我不能再赌了！”
林西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低声说。
“我昨晚梦见丁砚之了！”
“你也梦见？”
“他坐在讲台上讲课，但讲的是你。
他说：‘你们不要以为她是天赋型，她是疼出来的。
’”
徐盛听垂着眼，眼底忽然泛起细微的颤意。
林西轻轻说。
“我知道他最近的眼睛越来越差了，他有时候走路都得摸墙。
他还硬撑着教课，学校其实已经劝他休假！”
她没说话。
“他从不告诉你，是因为他怕你因为他退步！”
“我知道！”她抬起头。
“我早就看出来他画的剪影越来越少了！”
“那你还不见他？”
“我见了，会让他以为，我想回去了！”她捏着杯子，指尖泛白。
“我已经不想再给谁一点希望了！”
“你怕他用尽最后的力气，靠近一个不会回头的人！”
“林西！”她忽然看向她，眼里很沉。
“他曾经是我最温柔的念想，我宁愿他一直好好的，不要因为我，连这份念想都断了！”
林西鼻子一酸。
“你这样，他会更舍不得你！”
“我不想让他舍不得！”她低头。
“但我现在唯一能做的，是不让他为我多付出一分力气！”
屋里一时很安静，风吹在玻璃上，玻璃泛起模糊的水汽。
过了一会儿，林西开口。
“那……陆聿白那边，你还是不打算回信？”
“他还在等？”
“没等了！”林西咬了咬牙。
“陈桉说他前几天已经飞去h国了，那个长期项目谈成了，他要在那边待一年！”
徐盛听抬头，目光停滞了片刻。
“他说什么？”
“他说，他这次不等你了。
他怕他等得太久，你会把他忘记！”
她没说话，只是低头喝了口冷掉的牛奶，像是没听见那句话。
林西看着她的侧脸，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