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他还站原地
他开始画一些街头、桥下、公园里坐着发呆的陌生人。
那些人没有名字，也不认识他，但他画得很用心。
他画他们喝水、等车、看手机、打电话。
每一个动作都平凡，却细腻到仿佛能听见他们心里的节奏。
有人曾说，他的画像一块安静的毛巾，捂住人心里不想让人知道的那一块软。
他画到半夜，收笔的时候，窗外刚飘起细雨。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对面的灯慢慢灭掉。
他知道那一头不是她，但他还是忍不住看了很久。
他想起她来医院看他那天，站在门口不动的样子。
她其实没走进来，他却觉得她比任何时候都靠近。
他转身回到画桌，翻开另一本素描本。
第一页，他重新画了她那天在病房门外的身影，背影模糊，肩膀轻轻塌着，像是刚站定，又像准备离开。
他在纸角写了一句话：
【你没进来，但我知道你来过！】
画完之后，他合上本子，把它收进最上层的柜子。
那是他从前放关于她所有作品的地方，现在只放这一张。
他想，也许她不知道，但他每一次见她，都不是想让她留。
是想告诉她，他还在这里。
即使她哪天真的不再需要他了，他也会继续画下去。
不为她，只是想在所有“思念”里，留下自己存在过的痕迹。
而他知道，她看得懂。
港城的夜越发安静，街道两边的灯一盏一盏熄掉。
徐盛听靠在床头，看着手边那本新画册。
第一页的字已经干了。
她翻到最后一页，把铅笔拿出来，在空白处写下一行字：
【等我写完了，也许就能再见你一次！】
她合上画册，吹灭床头的台灯。
屋子一下暗了。
她闭上眼，心里却不再是以前那种“谁都不等”的沉。
她知道，有些人还在。
她知道，他们还记得她。
也知道，他们都在等。
只是这一次，她希望—等的不是回头，是并肩。
只是她也还需要一点时间，走完自己那一段没讲完的路。
第二天早上，港城的天有些阴沉，像是要下雨却迟迟没落下第一滴。
徐盛听醒得早，窗外灰蒙蒙的光线透过半开的窗帘照进屋子，让整个画室都带着点潮湿的冷。
她披着外套进了厨房，烧水、泡茶，动作一气呵成，像是身体已经习惯了这个清晨的节奏。
林西还没起，屋里只有水壶咕噜咕噜响的声音。
她没急着坐回画桌，而是从书架里抽出昨天翻过的那本画册，轻轻放在膝上翻了几页。
那一页灯塔的画她又看了一遍，昨晚看完写下那句“等我写完了，也许就能再见你一次”之后，她没多想，但此刻再读，心里却比之前更明白一点。
不是因为她确定了什么，而是她终于愿意接受，有些情感不必藏在笔尖后，也不必非要一个结果。
她喝完茶，准备收拾画具的时候，林西揉着眼睛走出来，披着毯子坐在沙发上。
“你最近是不是都不怎么睡了？”
“睡了！”她把茶杯放回托盘。
“只是睡得浅！”
“你画册快画完了吧？”
“还差三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