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街道照她影
但不是剪影，不是侧面，不是背影，是正面，是她最完整的自己。
她提起笔，落下第一笔的时候，手轻轻抖了一下。
她深吸了口气，把那抖动的线压住，继续。
这次她画得特别慢，每一条轮廓都重新画了两遍，每一个细节都停顿着再三确认。
她画自己坐在一张老旧的木椅上，手里没有笔，也没有画册，只是轻轻搭在膝盖上，身后是一扇窗，窗开着，风吹着她的头发向后扬起。
她的眼睛是睁开的，望着前方，没有笑，也没有落泪。
她画自己第一次不低头，不回避，也不躲藏。
她画了整整一上午。
林西没敢打扰，只是把早餐放到餐桌上，等了她两个小时，看她依旧没有起身，只悄悄把饭菜盖住，又回房继续处理自己的稿件。
中午时分，徐盛听才收起画笔，靠在椅背上，看着那幅画出神。
画里那个“她”，看起来不像她自己，却又那么像她。
她从未在画中这样直视过自己，也从未在任何一幅画里如此完整地呈现出自己的模样。
她在画角写下了一句话。
【我回来了。
不是回到谁身边，是回到我自己身上！】
写完，她轻轻地把那一页合上。
整本画册在她指尖合起的那一瞬间，像是终于封住了过去的风。
她坐了一会儿，起身走到阳台，阳光照得她睁不开眼。
她站在那儿晒了几分钟太阳，林西走出来递给她一杯温水。
“你画完了？”
“嗯！”
“最后一页是什么？”
“我！”她笑了一下。
“正面的！”
林西没说话，只是轻轻把杯子递过去。
徐盛听接过，低头喝了一口。
“你打算跟他说了吗？”林西问。
“说什么？”
“画完了，可以见一次了！”
她想了想，说。
“我不打算告诉他！”
林西一怔。
“那你……”
“我要自己决定什么时候去，而不是因为我曾经说过什么！”
“你怕他等得太主动了？”
“我怕我心软！”她放下水杯。
“现在这一页画完了，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拿来做借口了！”
林西低头笑了笑。
“你是没借口了，可他还在等理由！”
徐盛听没再接话，回到画室把画册收进柜子。
那天晚上她睡得很早。
而与此同时，城东的展馆里，陆聿白正站在空荡荡的展区中央，盯着那张悬挂在灰墙上的《浮城》。
旁边的工作人员正在布光，偶尔会问他一两句角度，他点头回应，可眼神始终没离开那张画。
他看了很久，甚至忘了站得有些累。
陈桉走过来，把手里的咖啡递给他。
“你要不要先坐一会儿？”
“我怕我一坐下，就不敢再起来！”
陈桉靠在墙边，语气不急不缓。
“她画完最后一页了！”
陆聿白手里的杯子顿了顿。
“你确定？”
“林西说的，她今天整整画了一个上午！”
陆聿白没说话，望着那张画的目光更沉了。
“她没说要来，也没说不来！”陈桉顿了顿。
“但你知道她！”
陆聿白轻轻点头。
“她是那种一旦写了，就会做完的人！”
“所以你才把这张画挂在进门第一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