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断章挂上墙
“你想看那幅画吗？”林西问。
“我不知道！”她叹了口气。
“有时候我觉得我不是害怕看，是害怕他画得太对！”
“太对？”
“怕我看见后，又不忍心！”
林西低头喝了口咖啡，低声说。
“你对他，其实是舍不得吧？”
她没回答。
那天下午她去了趟画廊，安排接下来一个关于青年画家分享会的排期。
从画廊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她没打车，而是走了两站路，经过老城区那条斑驳的街。
那条街两边都是老房子，窗台上有晒着的被褥，阳台上还挂着掉色的花盆。
她走过那家炸鸡店的时候，忽然停下，想起大学那年陆聿白第一次给她买夜宵，就是这里的豆皮卷。
她那天画画画到半夜，饿得肚子咕咕叫，他敲门的时候她还以为是林西，结果打开门看到他站在门口，一手提着塑料袋，一手拿着两杯豆浆，说。
“刚好路过！”
她笑着接过，心想，你明明住在市中心，怎么会“刚好”路过这个破旧的小巷子。
那晚他陪她吃完夜宵，一句话都没说，看着她画画画到凌晨，然后头也没靠，坐在地上就睡着了。
她没叫他，第二天早上太阳照进来时，他才醒。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他其实是可以靠的，只是她靠得太小心，怕他一动，就散。
回到家，林西已经在沙发上趴着剪稿纸，见她进来，问。
“你今天好像心情不错？”
“看起来吗？”
“你脸色有点松！”
“也许是想通了一些事！”她换了拖鞋，坐下。
“什么事？”
“我突然觉得，不需要把每段情绪都画出来！”
“你不是一直靠画说话的？”
“我以前把画当成出口，现在觉得，能留一点，也挺好的！”
“那你打算不画了？”
“不是！”她轻轻笑了笑。
“我想画一张……没有答案的画！”
“什么样？”
“一个人站在窗口，看着窗外，但窗户是关着的！”
“她想出去吗？”
“不知道！”她转头看林西。
“但她没有走！”
林西没说话，点了点头。
那晚她铺了画纸，调了灰蓝的底色。
她画了一个房间，房间里很小，只有一张单人床，一扇窗户，一张椅子。
人站在窗边，双手放在窗沿上，脚下没穿鞋，地上铺着一块小地毯。
窗外有光，但光没照进来。
她把整幅画处理得很柔和，没有深色，没有浓墨。
画完时已是凌晨，她写了一行字：
【我没离开，只是还没走！】
她看着这行字，忽然笑了一下。
是啊，她一直都没离开那些记忆，也没真的决定不再爱谁。
她只是还没走出去。
可这一次，她不着急。
谁愿意等，就等。
谁不愿意等，她也不会再靠近。
她终于学会了，心软也可以不回头。
思念也可以不说出口。
她只是，终于学会了怎么带着遗憾，好好活下去。
第二天下午，林西去市中心参加一个插画分享会，出门前站在门口叮嘱她说。
“今天我不在家，你别一整天不说话，也别连饭都不吃。
你要是真闲，就去见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