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困在一张画中
“为什么？”
“我怕我再画，就走不出来了！”他说。
“我不想再被困在一张画里！”
她轻轻笑了，声音低得像是从心口散出来的。
“那你以后打算画什么？”
“画一些风，画一些灯，画一些不需要你坐在画里，但却让我想起你的画！”
“你还是在画我！”
他不否认，只低头看着她。
“你呢？”
“我最近画了张‘没人回头’的画！”
“你画了多少个人物？”
“一个！”她顿了顿。
“但我把他画得看不清！”
“我能看看吗？”
“改天！”她说。
“我还没画完！”
“那你想画完再给我，还是……画完后烧了？”
她笑了笑。
“我不烧画了，那太浪漫！”
“你变了！”
“人不都是慢慢变的吗？”
“你以前哭了都会藏着！”他说。
“现在你连笑也收着！”
“我现在的笑是给我自己的！”
他没再说话。
两人站在楼下，一左一右，隔着一步远的风。
她忽然开口。
“你今天要不要上来坐会儿？”
他一怔，随即轻轻点头。
“好！”
她没再说什么，转身往单元门走去。
他跟在后头，脚步轻轻的，没有声音。
这一段路，虽然不长，但他们谁都没说话。
她终于没有再把门关在他面前。
不是因为原谅，是因为她也累了。
她想，如果有人还在门外站着，那就不如，让他进来，坐一会儿。
哪怕只是坐着，也好。
她不再怕了，也不再推了。
她终于愿意，让某些东西重新靠近。
不试图重来，只是一起看看现在。
看看，在彼此身边的那份安静，还在不在。
丁砚之跟着徐盛听走进屋的时候，脚步比平时更轻。
他像是怕惊动什么，眼神落在地板、画架、窗帘上，像在重新熟悉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他来过这屋子很多次，学生时期来借画材，后来来送她画展样稿，再后来，是送她走的那一次，站在门口，什么都没说。
那天她说。
“你别再回头了！”
他没回头，转身走了，但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真正离开。
徐盛听把门关上，走进厨房，像往常一样倒了两杯水，推了一杯给他。
“喝点！”
丁砚之接过。
“你这屋子变化不大！”
“我舍不得换！”她靠在桌子边。
“有些东西搬一次就散了！”
“但你画风变了！”
“你也发现了！”
“你的线条不再靠近了！”他说。
“你以前的线是贴着人走的，现在都绕着！”
“太贴近会伤人！”
他没说话，只轻轻点头。
她坐下来，把昨晚整理出来的一本画册递给他，是她没有展出的草图本，里面有几张是早年画他时留下的草稿，没有脸，都是侧影、背影、低头的剪影。
“这本我没打算展出！”她说。
“但我想你该看看！”
他小心地翻着画，每一页翻得很慢，指尖几乎没发出声音。
翻到第三页时，他停了。
那是一张她在画室角落偷画他的稿子。
他那时候坐在窗边写教案，她偷偷画了，画完后却没敢当面给他看。
“你以前说我不适合进你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