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不解释也成立
她犹豫了一下，答应了下午三点到。
她换了身衣服出门，外面阴天，但风没有前几天大。
她走路一如既往地慢，不急着看手机，也不急着回应信息。
展厅那边已经把她的空间围起来了，一半是她自己的草稿墙，一半是空的，设计团队把一块轻纱状的布帘悬挂在天花板上，刚刚好挡住光线，不完全遮挡，但会制造一种介于“看得见”和“看不清”之间的层次感。
她站在布帘后面看了一眼自己那幅半完成的“光的中段”，忽然觉得这层半透明的阻隔反而像是替她说了很多话。
设计师是个三十出头的女生，姓沈，说话利落，眼神却柔。
“我看了你最近那组稿，特别喜欢你处理人的方式！”
“哪方面？”
“你不画五官，也不画结构，但人物都站得住！”
徐盛听没说话，只轻轻笑了一下。
沈设计师接着说。
“你这一面我不动了，我只是想在展厅另一侧留一张椅子！”
“椅子？”
“空的！”
“观众能坐吗？”
“不能！”
“那……椅子为什么要在？”
沈设计师想了想。
“我想让它在，但谁也坐不上去。
就像你画的那种靠近，是真实存在的，但没被占有！”
她听完没有回，只是点头。
离开前她站在那面墙前拍了一张照片。
角度是光落在墙面上的那一截缝隙，刚好错开人物的边缘线。
她没发朋友圈，也没发给任何人，只是把那张图设为了手机的锁屏。
不是留念，也不是炫耀。
只是因为她终于开始把自己的每一个“站一会儿”，都当成生活里真正值得记录的片刻。
那天晚上，她一个人回家，路上风还是有些冷，但她没有缩在围巾里。
她想，很多年以后如果有人问她。
“你什么时候真正开始做回自己了？”
她大概会回答。
“是从我不再急着说清楚谁是谁开始的！”
那时候她终于不怕别人误会了。
也终于明白了。
安静，不等于疏远；
不说，不代表不在意；
站一会儿，也许比一直靠近，更长久。
她愿意站着。
也愿意有人，在她身边。
并肩，沉默，不打扰。
就这样，走着。
已经很好了。
晚上十点，林西回到家。
一开门，屋里灯光柔和，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焙茶香味，她换了鞋，走进客厅，看到徐盛听还坐在窗边的沙发上，一杯热茶捧在掌心，身上披着一件浅灰色针织开衫，整个人安静得像落进夜里的一笔淡墨，轻、不重、不散。
“你今天去展厅了？”林西放下包，坐到她对面。
“嗯！”她轻声答。
“那组装置设计，你同意了吗？”
“她只是提了个方向，我看了一下，还不错！”
“你现在对合作的判断力真的很准！”林西一边倒水一边说。
“以前你总怕自己不好相处，现在谁提案你都能站得很稳！”
徐盛听低头笑了笑。
“我不是稳了，我只是终于不急着让别人觉得我温柔了！”
林西没说话。
她知道这句话背后有太多太多曾经她没说出口的情绪和挣扎。
“沈设计师说想在空间里放一把椅子，不让坐！”徐盛听喝了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