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留下也不靠近
“我不打算去了！”
“他们都在等你！”
“我已经说过我不会去了！”
“丁砚之也去了！”
“我知道！”
“你真的一点都不想和他们面对面说点什么吗？”
“说了又怎样？”
“可能会好一点！”
徐盛听低头，轻声道。
“我现在的‘好’，不是靠他们说什么才稳住的！”
林西倒了杯水，靠着厨房门口看她。
“你是不是已经习惯他们在生活外面等着你了？”
“他们不在等我。
他们只是在确认自己曾来过！”
“那你现在画的那些人，都不是他们了？”
“我现在画的是我不再等他们的时候我自己的状态！”
“你现在画得越来越清澈！”
“因为我终于不怕那些沉默了！”
她站起身，走进画室，把桌上的那张草图压平，是一个小厅的空间，窗子开着，风吹进来，墙角落了一盏台灯，灯没亮，但桌面干净，没有落尘。
她在画角写下一行字：
【你以为我还在等你把灯打开，其实我早就习惯了在没有灯的时候坐着！】
写完，她把画夹好，没再多说。
那天下午，她接到了策展人的电话。
对方语气温和。
“徐老师，展厅已经清空了。
留言墙我们留下来了，没有清理，那些观众写的话，我们也按原样归档了！”
她轻轻“嗯”了一声。
“其中有一张留言，是写给你的！”
“我不收私人留言！”
“但这一张……我想你也许该听！”
她沉默了两秒，说。
“你说吧！”
那一头的人顿了顿，然后轻声念：
【盛听—
我一直想告诉你，你在我离开之后画的每一幅，我都看了。
你笔下那些风，那些光，那些背影，那些空椅子，我全都认得。
你没有画我，我也没再来。
但我知道，你不是忘了，而是你终于放下了‘一定要画’这件事。
我现在站在这面墙前，知道我靠近不了你了。
但你站在光里，我就觉得，一切都还来得及。
—l】
她听完，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也没再追问，只是轻声说。
“我们会把留言原件寄给你。
如果你不想看，也可以不用拆！”
“好！”她声音不轻不重。
挂了电话，她一个人坐在画室，天光从窗子斜斜照进来，落在桌角。
她拉开抽屉，抽出那本最近没动过的随笔本，翻到最后一页。
之前写的是：
【你说你来过，我信。
但我不画你了，是我不想让那幅画再替你留在我生活里！】
今天她补了一句：
【我也不再把你藏在话的背后了。
现在你在不在，都不是秘密了！】
写完，她合上本子，靠在椅背上闭了眼。
她没有哭，也没有笑。
只有一种极其松动的感觉，从胸腔深处慢慢升上来。
那不是释怀，也不是重启。
那是她终于从“我是不是还该给你一个回应”这件事里，退出来了。
夜里十一点，丁砚之发来一条语音。
“我今天在展厅看到你最后一幅画了。
窗开着，风进来，我站在那里站了很久，后来发现窗外也没什么。
我猜你不是在等谁从窗外进来，你只是想确认你开着窗，是因为你不怕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