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落笔画余温
【我画这张椅子不是等你回来坐，是我终于不怕一个人坐在对面了！】
她没有贴出来，而是把它夹进画册最中间的那一页。
她说：“那些‘介于曾经和现在之间’的画，适合夹在中间，不前不后，不高调也不遗忘！”
中午她没有出门，只是把早上的饭热了一热，配着一小碟酱菜坐在阳台边吃。
风从窗外吹进来，吹得她头发贴着脸，她没有别开，也没有整理，只是继续吃着，嘴里有咸味，也有一口米香。
她不着急。
现在她连“热饭后凉了一点”也不再觉得可惜。
她说：“有些饭是越吃越安静的，不在于它有多烫，而在于你愿不愿意坐下来吃完！”
吃完后她泡了第二杯茶，翻出几页便签，把最近几天想到的句子一条条写下来，有的写在她随身带的笔记本上，有的直接贴在桌子边的墙角。
其中一张，她写的是：
【生活不是要你处处给解释，而是让你在没人问的时候也能自己留下答案！】
写完她贴在画架背面，别人看不见，她看得见。
下午她出了门，带了一本速写本，准备去图书馆旁的老街走一圈。
那里有她很早年拍过一组照片的街景，是她画《剪影》系列的初始素材来源。
她想去看看，那些店铺、街灯、树荫、斑马线上的光影还在不在。
她没有带相机，只是慢慢地走。
街角那家糖水铺还开着，只是老板换了，不再认识她。
她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又走了。
图书馆门前那棵老树已经被砍了半截，说是影响地基，但树干还留着，斜斜地倚着墙角，被风吹得一阵一阵轻响，像是在叹气，又像是在告别。
她走了整整一个小时，没有拍照，也没有速写。
她只是看。
像是在和从前的自己说一声：“我回来看看，不是为了继续，是我终于可以不再躲开！”
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微暗，街灯刚刚亮起，整座城市像刚洗过的画布，被夕阳的颜色轻轻压了一层，不浓，却暖。
她回到屋里第一件事，是把门口的鞋脱下，踩在地板上的时候，她对自己说了一句：
“我今天也完整地过完了！”
然后她坐下，写了一句：
【你不在，我也不在你那里。
但我确实活着。
你错过的，是我坐下来的时刻，不是我整个人！】
她收好那张纸，吹了茶，没开灯，在夜色里坐了很久。
屋子很静，但她不孤单。
她听得见自己的呼吸，也听得见纸页轻响，还有风从窗外带来的一点点烟火气息。
她想了想，又在心里补了一句：
【我现在不怕空了，我现在是真的在了！】
夜深之后的港城异常安静。
风停了，雨也收了，整座城市像是一块被轻轻叠好的布，贴着地面，什么都不响。
徐盛听没有开灯，画室里唯一亮着的是窗边那盏小夜灯，光落得极轻，仿佛怕惊动什么。
她坐在桌前，手边摊着一本翻了一半的旧画册，翻页的动作轻得像是在抚一张旧信的纸背，怕用力一点，就会把旧日的温度磨破。
这本画册是她三年前做的，一直没整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