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不需要懂我
画完那晚,她把整张作品贴在画室的墙上,站在对面看了很久,甚至连林西回来了都没察觉。
林西靠着门框看她一会儿,小声问:“你这次取名了吗?”
“还没!”
“你想叫什么?”
“我在想!”
“《余光》?”林西提议。
“太有目的性了!”她摇头:“我不想让人觉得这道光是在追着谁!”
“那《非照》?”
她想了想,轻轻点头。
“可以!”
她在画纸背面写下这两个字的时候,动作很慢,每一笔都像是落在内心那个安静而隐秘的角落。
第二天,她把《非照》提交给展览方时,并没有附带任何创作说明。
策展人回了邮件,客气地问她是否能提供一句话作为辅助理解,她却回了四个字:
【无可注释!】
林西看到时笑了:“你这是彻底走上不言流派了?”
“不是不言!”她说:“是终于不想再解释了!”
她说完这句话,忽然想起之前一次展览上,有观众问她:“你是不是总是在画遗憾?”
那时候她笑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
可现在她心里很清楚,她从一开始就不是在画遗憾。
她在画的是她自己一点点脱离依赖、挣脱附着的过程。
每一笔都在向某种过去道别,而不是召唤。
那天下午,她坐在街边的小咖啡馆等人。
窗外阳光很好,风把咖啡馆门前那一小块玻璃洒得发亮,她手里端着一杯不烫不凉的柚子气泡水,手机屏幕亮起,是丁砚之发来的消息。
【我明天出城一趟,去海边写生,回来可能要几天!】
她盯着那句话看了一会儿,没有回,也没有继续翻屏幕,只是轻轻地将手机调为静音,放进包里。
他这一次没有问她想不想去,也没有说“你要不要一起来”。
他们之间的界限清晰得刚好,不靠近,也不后退。
她望着窗外那条街,熟悉又平静。
那是她这些年住得最久的一片区域,街角的花店一换再换,茶馆也开过几家又关了几家,只有那家便利店还挂着旧招牌,门前还摆着热豆浆的机器。
她记得那年冬天,陆聿白在下雪的早晨走了很远,给她买回来一杯热豆浆,还忘记加糖。
那杯豆浆她只喝了一口,却捧在手里一直没放。
她以为那是温暖。
后来才知道,有些人捧着的不是那杯豆浆,而是那个错过之后永远不会再来的“努力”。
她没再喝第二口,是因为那一口就足够了。
她的思绪正飘着,忽然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今天怎么一个人坐?”
她抬头,是陈桉。
他换了发型,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少,手里还拎着个小文件袋。
“路过这边,刚好看到你!”他坐下:“不会太打扰吧?”
“不会!”她微笑了一下,手下的杯子顺势往边上挪了点。
他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你最近是不是变了点!”
“哪里变?”
“以前你看到我,会更像防御!”
“那是因为你以前是陆聿白的传声筒!”
“现在也是!”他耸肩:“只不过我知道你不听!”
她没说话。
陈桉笑了一下,从文件袋里拿出一张照片。
“你知道这个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