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缓慢的撤退
那是她最新的作品，也是她唯一一幅没有任何色彩标记的画。
画册里，她在旁边写了一句很轻的旁注：
【我坐在原地，不是等谁，是刚好风吹来了！】
他读到那一句时，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脏收紧的声音。
她是真的，已经不需要等了。
他这次回来，没有带任何行李，只有一个小箱子，里面装着他这一年多以来寄不出的草稿、信件、照片，还有他为她临摹的一幅《窗边光影》。
那是她最早期的一幅作品，背景里的光落在窗帘上，她当时说过那光像是斜斜地穿进生活的缝隙，不是为了照亮谁，而是提醒人生活里还有一点缝可以呼吸。
他把那句话记了整整七年。
只是那时他没有听懂，现在才明白—她从来都不是在等谁来打开生活。
她是自己在修一扇窗。
他去了她的画室楼下，没有敲门，只是站在街对面那家咖啡馆的门口。
阳光照得他眼睫发亮，他望着三楼那扇没开窗的地方，低头，点了一杯黑咖啡，坐在靠窗的位置，一坐就是一个小时。
她没有出现。
他也没等。
只是第二天又来了。
然后第三天，第四天。
每次都坐同样的位置，点同样的咖啡，不主动找她，也不刻意打扰。
他只是想让自己出现在她的生活范围里，不是为了逼近，而是为了提醒—他还在。
第五天的时候，林西看见了他。
她拎着刚买回来的水果，远远地站在画室窗边看着他那熟悉的背影，忍不住皱眉。
“你家那位，回来了！”
徐盛听正在擦一张画框，没有抬头：“他不是‘我家’！”
“可他这几天在楼下站得比任何快递都准！”
“那是他的决定！”
“你就没想过去问一句？”
“问什么？”
“问他来干嘛！”
“他来干嘛，不需要我配合！”
林西没说话，把水果放下，一边洗苹果一边小声嘀咕：“你知道吗？你现在说话的方式就像在写声明！”
“不是声明，是我能掌控的表达方式！”
“你现在对陆聿白的方式，像极了当年他对你的冷静！”
“不是冷静，是清醒！”
“那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心动？”
“如果我说有，你希望我去找他吗？”
林西沉默了一下。
“我希望你别后悔！”
“我不会！”她把画框收好：“因为我不再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她没有去见陆聿白。
不是躲，是她真的不再需要“见”来处理情绪。
她早就明白，有些感情处理过一次就够了，再见只会让误会有机会重新生长。
那晚陆聿白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对面画室的灯光上，一动不动。
他知道她站在窗帘后，也知道她不会开窗。
可他还是站着。
直到灯灭了，他才转身离开。
陈桉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刚走到路口。
“她今天没出门！”
“我知道！”
“你准备一直这么站下去？”
“她不愿意开窗，我就不进风！”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像一盏灯！”
“……什么？”
“站在她能看见的地方，不靠近，也不熄灭！”
陈桉沉默片刻：“那你想点亮谁？”
“谁都不点亮！”
“那你在照谁？”
“照她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