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再见别回头
【我收了，但不回应！】
然后她把画重新封回，交给前台。
“麻烦帮我寄回原地址！”
她没留名，只说。
“他知道是谁！”
回到画室天色已暗。
她泡了杯茶，靠在窗边坐下。
林西还没回来，她习惯了这样的安静。
她点开手机备忘录，在《途中》系列的结尾写上：
【他来过，我记得。
但我只记得！】
她抬头看向窗外的天。
今天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但她不觉得黑。
她已经不再害怕任何一种没有灯的夜晚。
因为她知道，她早就不是靠谁的光才活下来的。
午后的光被云层遮住一半，整个画室像一块沉在水里的帆布，明亮却不通透。
徐盛听把最后一张《途中》系列的校稿收进画夹，手却在合上的那一刻顿了一下。
她忽然记起丁砚之前天发来的一条语音。
【我在图书馆看到一本画册，是你大学时期常翻的那本结构光影手册。
纸角还有你当年画的草图，我拍下来发你看看？】
她没有回。
不是不想看，而是不敢碰那个时期的自己。
那时候的她，坐在课桌前，总是最安静的那个。
丁砚之坐在靠窗的角落，眼睛总是落在她背后，像是小心翼翼守着某种只属于他们的安静。
那时她画得快，也画得重。
每一根线条像是在扑向什么，而现在，她的画笔已经学会了转身。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是陆聿白。
不是电话，是一张照片。
是他们大学旧楼那段斑驳长廊的天花板，光线从裂缝透下来，落在阶梯的最后一格上。
照片没有字，却分明是她曾画过的场景—她大学毕业展的那张草图《影裂》，正是画的这一幕。
她指尖微颤，手机握在手中，迟迟没有收起来。
他在提醒她记得。
他也在提醒她自己—没有忘。
他总是这样，用一种看似温和却步步逼近的方式，把她拉回过去。
那些他以为她还眷恋的过去。
可他不知道—
她不是忘了，而是太清楚了。
清楚到每一处光斑、每一个碎裂的边角都刻在心里，太清楚了，才知道再靠近半步，就是旧伤重新裂口。
门外忽然响起脚步声，她一怔，下意识地看了眼墙上的钟—三点十七。
林西不会这个时间回来。
她没有动。
直到那脚步声停在门口，传来一声轻响—
“我放下东西了，就走！”
是丁砚之的声音，隔着门扉，低哑沙哑。
“你不用开门！”
她仍然没有动。
等到他脚步慢慢远去，她才站起身，打开门，门外只有一只牛皮纸袋，里面放着一本画册，一支眼镜布，还有一小瓶从山里带回来的山楂干。
她低头看了一眼，没拿进来，只是站在那里，忽然就想起那年他们在美院最后一次户外写生活动，她病了没去，他偷偷跑去拍了一整套角度奇特的照片，然后洗出来装订成册，送她时只是淡淡地说一句：
“你不在的时候，我也会照你会看的角度去看！”
而如今，他的眼睛早已模糊，他却还记得，她习惯的光线走向。
她弯腰，把东西捡起来，动作很轻，却像是捡回一段早就被她收进心里的温柔。
那天下午她没有继续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