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等你也孤单
窗外天色还未全亮，街道一片寂静，只有清洁车缓缓驶过，发出低低的嗡鸣。
她泡了一杯茶，坐在阳台边的小桌旁，翻开画册。
第一页是《途中》的开端，那条空轨道，地面有雨痕，天空灰白，整幅画没有任何人物，没有情节，也没有时间感。
只有一条线，像是她从心里拉出来的那根弦，一直往前，永远没有终点。
她看着那张画，想起那天陆聿白给她发来的语音。
【我看见你的画了，那张站牌旁边的椅子还在。
可你真的没有画出任何一个人。
是不是因为……你不想再画等待？】
她当时没听完就关了语音。
可她知道，他说得对。
她不想再画等待。
因为她知道，她的等，从来都不是被回应的。
她画完那张图后，将那页收进资料夹，转身去洗了手，准备开始今天的新稿。
午后的光亮了一些，林西推门回来，抱着一袋东西，边脱鞋边说。
“我买了你最爱吃的芝麻团子，下午热一下！”
她看着她的神情，笑了笑。
“你是不是又想打探谁的消息？”
“也不是打探！”林西把外套挂好。
“我是觉得你不能一直这样不说话。
有些情绪你藏着藏着就变成病了！”
“我没病！”
“你有！”林西坐下。
“你有一种叫‘太久不回应，连自己都觉得不需要解释’的病！”
她沉默了一会儿。
“那不叫病，叫成长！”
林西没有接话，只是将那袋团子放在她面前。
“你再强，也是人。
你不是画笔，也不是墨水。
你不是某个作品背后的注脚，你是你！”
徐盛听低头看着桌上的那只纸袋，手指轻轻揉着袋角，半晌，轻声说。
“可我已经不适合说‘我想你’这句话了！”
“为什么？”
“因为我一说，就会被误会是要他们回来！”
林西看着她，眼神一下子酸了。
“可你真的……不想他们回来了吗？”
她轻轻地笑了。
“我不想他们回到我身边。
我想他们活得好，好到哪怕再看见我，也不会再想靠近！”
“那你不怕他们就此走远了吗？”
“他们早就走远了！”她看向窗外。
“只是……我还站在他们走过的路上！”
林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抱住了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她什么都没说。
但她知道—这世上，有一种爱，是你闭着眼都知道它还在，可你永远都不会再触碰。
因为它已经被你画进了你的“途中”，被你一点一点埋在了你每天都不说、却一直记得的那些光影里。
夜深了，港城的风渐渐小了，像是一个失去了情绪的人，在安静地喘息。
屋内的灯光调得很低，徐盛听坐在画桌前，桌上摊着刚刚完成的稿纸，纸面上是她花了两天画出的“桥下斜影”—一个模糊的通道，一端是亮的，一端看不见出口，画面几乎被阴影吞没，只有几缕微光穿过缝隙，打在水泥地上，一点点碎裂的光斑。
她没有落笔题名，只在画背后写了五个字：
【我还记得光！】
写完这几个字，她将那张画轻轻叠好，放入抽屉的最下层，那一层从来不对外展出，里面放着的，都是她“记得却不说”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