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最怕你沉默
就像她画画时总会刻意留下一块空白，不是因为不想填，而是知道有些空，是为“未来有没有可能”而留下的。
可她的未来里，已经没有“他们”了。
只有她自己。
和她的画。
她打开画册，在最新的一页开始勾线，是她今天清晨看到的便利店外景—亮着的灯，反光的玻璃，一瓶被拿起又被放下的气泡水。
她将整幅画控制在灰调与白调之间，没有用强烈对比的光影，只用最轻的线条，将那种“曾经靠近过又退开”的状态，画成了一种几乎无法察觉的距离感。
她在画的最后写下了一句话：
【你没有带走那瓶饮料，我也没有叫你。
我们都知道，这一次，不该是你买单！】
画完后她把纸放在一旁晾干，站起身伸了伸腰，正好林西顶着一头乱发从房里走出来，打着哈欠一边说。
“你现在起得比我还早，真的疯了吧？”
“我没睡！”
林西停了一下，走到她身边。
“你又梦见他了？”
她摇头。
“没梦，我在外面看见他了！”
林西的动作顿住了。
“你见了他？”
“在便利店，他没看见我！”
“你没叫他？”
“我已经不是那个会叫他的人了！”
林西沉默地坐下，看着她放在一旁的画纸，看了一眼，低声问。
“你还是放不下他吗？”
“不是放不下！”她低声说。
“是我还没学会忽视！”
林西叹了口气。
“你现在画的这些画，越来越让人难过了！”
“我不是画来安慰人的！”
“那你是画给谁看？”
她沉默了几秒。
“画给我自己。
为了让我知道，我曾经忍住了那么多次想叫他的冲动！”
林西没说话，只是轻轻把她手边的茶杯往她怀里推了推。
“你有点冷，手都凉了！”
她低头喝了一口，茶已经微凉，苦涩刚好。
“丁砚之今天有课！”林西忽然开口。
“上午是他的艺术史讲座，下午是实操课。
我刚才刷朋友圈看见他发的那个图了，还是你大学画室的那张！”
“他现在是不是……真的快看不清了？”
林西没有立刻回答。
过了一会儿，她才说。
“他说看东西会模糊，但大体线条还分得清！”
“那他画得还好吗？”
“他画得很慢！”林西盯着她。
“可是他画得每一笔都在想你！”
徐盛听的手停了一下，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一小片天空。
“我知道！”
林西走过来靠着她。
“你是不是也想去看他一眼？”
“我不敢！”
“怕什么？”
“怕我过去了，他还笑着对我说：‘我看不清你了，但我还是觉得你在对我笑。’”
林西垂下眼眸。
“你怕的不是他看不见你，是你不敢再看见他这样温柔吧！”
“是！”她承认得极轻。
“他太温柔了，温柔到我不敢伤他一次！”
林西沉默了。
她们都知道，丁砚之从未真正靠近过她，但也从未真正离开。
他的温柔就是一种存在，永远站在她看得见，却不伸手的地方。
而陆聿白，是曾经走近了，却在最需要的时候退开了。
她两手空空，却被这两个方向死死拉扯，不能动，也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