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你还来不来
她终究还是接了下来，指尖碰到封皮的时候，那些年她从他笔下走过的片段仿佛一下子全部浮现在她眼前。
“你还好吗？”她问。
“我还看得见！”他轻声说。
“但我知道自己快记不清你现在的样子了！”
那一刻，她没有克制自己，只是抬手轻轻摸了一下他左边的肩膀，像是想告诉他—你不用记得我现在的样子，我会记得你看得最清楚我的那几年。
她低声说。
“你早点回家吧。
雨要大了！”
他点头，没有强留，只说。
“我明天不来送你。
我怕我在站台上看你一眼，就又不舍得走了！”
她眼眶轻轻一热。
他朝她点头，转身离开。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融进校园的光影中，像是一段不再需要解释的沉默。
她知道，这次见面，不是为了重来。
只是一次彼此确认的温柔告别。
而这一次，她没有躲，也没有晚。
她站在原地，看他走，也看他退。
她终于不怕自己一个人留下来了。
她已经足够明亮，能够替自己照住这段路的终点。
即使再没有谁在尽头等她，她也知道，她早已学会一个人，走完整个途中。
回到港城的那天下午，天并不晴，飞机降落的时候正好遇上小雨，窗外的玻璃被雨丝不断擦过，云层低得像是要落进她眼底。
徐盛听没有托运行李，只带了一个轻便的登机箱，落地后她没有等人接机，也没有通知任何人，而是自己叫了辆车，默默返回了画室。
林西不在，据说是陪她的一个老朋友去看电影，说晚点回来。
画室里空荡荡的，像她出发那天离开时一样，安静、整洁、连空气里的味道都没改变。
她换下风衣，把包放下，先走进厨房倒了杯温水，然后在阳台前坐下。
窗外的街灯早早亮了，地上有些湿，晚风带着潮气钻进来，让她刚平复下来的神经又一点点紧了起来。
她把画包拿出来，抽出那本讲座时丁砚之给她的画册。
整整一本，密密麻麻，全是她的侧影、背影、手指落在纸上的瞬间、走在天台上的剪影，还有几张是她站在某一盏光下，仿佛要转身又没有转的样子。
他画得极细，每一笔都慢，像是用光来触碰她，又用影子悄悄后退。
她翻到最后一页，那里夹着一张便签。
她没有在讲座时看，只是把它带了回来。
她现在才打开。
【盛听，我知道你不再等我画你了，但我还在画你路过过的地方。
你不用记得我，只要你还继续走着，我就不算白等。
—砚】
字迹一如既往地端正，连最后的那一撇都收得极稳。
她闭上眼，捏着那张纸的指尖微微泛白。
她忽然想起大学时候一次写生课后，丁砚之在图书馆门口等她，手里拿着她落下的速写笔。
他站在雨里等了很久，雨水顺着发梢滴下来，手掌却稳稳地托着那支笔，像是在捧一个极容易碎的名字。
她接过的时候没说谢谢，只是轻声说了一句。
“下次别等！”
他看着她笑了一下，说。
“我没等你，我只是正好也在这儿！”
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