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五章 他的世界渐暗
雨声砸在窗外藤架上，啪嗒啪嗒，像是熟悉的脚步，一直停在她心口某个角落。
林西从厨房探头出来。
“你今天是不是又没吃午饭？”
她应了一声。
“有吃！”
“我煮了粥，吃一点！”
她走过去坐下，喝了一碗白粥，安安静静，没有多余动作。
林西看着她的眼睛，忽然问。
“你是不是很久没梦见他们了？”
她愣了一下，笑。
“梦是假的！”
“可你以前不是常说，梦里那个他，是你最后一个没关掉的窗口！”
她没回答。
林西低声道。
“现在你连梦都不想给了，是不是太狠了点？”
她摇头。
“我不是狠，是我终于明白，那些梦不是提醒，是阻拦！”
“你还是爱过他们！”
“我没有不爱过！”她轻轻说。
“只是爱完了，我把自己留下了！”
她那天画了一张特别小的稿纸，画的是两张椅子，一张坐着人，一张空着，中间隔着一张拉开但未合上的窗帘。
她给画命名时，迟疑了许久。
最后写下四个字—
【未完的座位】
她不再解释爱，也不再承认思念。
但她仍旧记得，每一处他们站过的地方，她都曾在画里留下过一道光。
不是为了照见谁，而是为了提醒自己—
那光，曾经存在过。
那天下午，港城的云压得很低，雨像是随时会落，却一直没落下来，风把云压在城市上空，压得天色像未开灯的画室，昏沉而安静。
徐盛听坐在窗边画了一整个下午，她没有选新画纸，而是从抽屉最底层翻出了一张三年前的旧稿，纸角已经泛黄，边缘有轻微折痕，是那年她一个人去南城写生时画下的街景。
那时她刚和陆聿白分开不到三个月。
画面里是一条斜街，街边是几家开得早关得也快的小铺子，一只流浪狗卧在招牌阴影下，风吹着它耳朵动了动，那是她当时在速写边注里记下的细节。
她记得那时自己手很冷，画到一半是靠着捧着豆浆才把铅笔握稳的。
现在她坐在这张画前，画纸已经有了些时光沉淀的质地，她拿起一支削得很细的铅笔，开始在最不起眼的一角慢慢添上细节。
她添了一道影子，像是有人曾站在街口，光落在他脚边，身影落在墙面，形状模糊但却熟悉。
那是陆聿白的影子。
她没写名字，也没有刻意描绘轮廓，但她知道，那是她心里一个还未完全收拢的角落。
林西回来时看见她画得专注，也没打扰，只是安静地换了鞋，走进厨房把外卖盒倒进垃圾桶，又顺手烧了水。
“你今天下午怎么没出门？”她一边洗杯子一边问。
“画纸刚好翻到那张，就不想动了！”徐盛听语气温温的，没有太多起伏。
“又是在补旧画？”
“不是补，是确认！”她顿了顿。
“确认我那时候真的看见了自己！”
林西没再追问。
她知道她不是在说那张画，是在说那段日子。
那段她把所有言语都锁进画里，只靠线条喘气的日子。
吃饭的时候，林西忽然说。
“今天我路过旧港街的时候，看见丁砚之了！”
她手里的筷子顿了一下。
“他怎么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