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人群中, 洛千初轻移脚步,袅袅婷婷地站了出来。
她姿态优雅地对着太子福了福身,轻声说道:“殿下,依臣女看,司空公子应当是冤枉的。厉大人乃殿下身边的近臣,声名赫赫,司空公子若知晓这位是厉大人的侧夫人,想必借他十个胆子,也定不敢如此放肆, 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说罢,她眼波流转,似不经意间将目光投向司空剑,微微眨了眨眼睛,眼神中暗藏着一丝隐晦的暗示。
司空剑顿时心领神会,不顾肩膀上的剧痛,声嘶力竭地哀嚎出声,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太子殿下,您可要为空剑做主啊!空剑平日里再怎么胆大妄为,也绝不敢在您的府上胡作非为。分明就是这小娘子, 她蓄意勾引空剑,您瞧,她此刻身着的, 分明就是婢女服饰,谁知道她是厉府侧夫人呀。是她刚刚故意谎称是这太子府中奴婢,说想要荣华富贵,恬不知耻的勾引空剑,空剑这才把持不住的,谁料那厉行云不分是非黑白,一出手就如此狠辣,不由空剑分说解释, 直接就将空剑重伤,还请您为空剑主持公道,还空剑一个清白啊!”
厉行云听着这颠倒是非的话语,眼中再次弥漫杀意。“你算个什么东西,一条无能的腌臜臭虫,一个登不了台面的下作胚子,也值得我夫人来勾引,她看你一眼都是污了她的眼!”
“你!厉行云,你嘴皮子再厉害也没用,就是你夫人勾引的我,她不知廉耻,她水性杨花!”
“闭嘴!再敢多说一句, 我马上割了你的舌头!”
说完,厉行云再也抑制不住戾气,直接拔剑, 又废了司空剑一条腿, 这次司空剑再也承受不住,惨叫一声之后,直接晕死过去。
越良泽有些头疼,以往以厉行云的沉稳冷静,断不该这般冲动行事。
司空剑虽是个不值一提的纨绔,可他毕竟是太后的侄子,备受宠爱,其家族势力也算不容小觑,今日厉行云在太子府重伤于他,此事怕是难以善了。
沐雪苒此刻也不能再沉默,不然就被无故泼了一身脏水,还会挂上淫娃荡妇的骂名。
于是她向前走出一步,站到了越良泽的身前, 提裙跪拜。
“请太子殿下为臣妇做主!臣妇与雨柔妹妹前往凉亭休憩时,突然来了一个身着丫鬟服饰的婢女,声称是奉厉大人之命送点心和茶水。我们二人食用了那些点心与茶水之后,便忽然感到头脑发晕。臣妇料想应是中了迷药,无奈之下,只得咬破舌尖才得以保持片刻的清醒。之后,臣妇被那丫鬟带至西侧的一处偏殿,那偏殿中还被点燃了一种怪异的香, 臣妇只好屏气敛声才未中招。趁着那丫鬟离开,臣妇担心自己会有危险,便跳窗入了湖水,奋力游上了岸。可上岸后衣服尽湿,实在礼数不合,所以才避开人群, 找了一处偏殿,寻了一身丫鬟服饰换上,之后臣妇一心想着回到宴客厅中找寻厉大人。之后,才无意间撞见了这位司空公子----””
她有条不紊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道来,条理清晰,言辞恳切。
此刻,厉行云满心怒火与懊悔,刚刚不该让她独自离去, 才导致她陷入险境。
越倾城在一旁听闻,不禁发出一声嗤笑,满脸不屑道:“沐雪苒,你不过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妇罢了,竟还如此自视甚高。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谁会吃饱了撑的,费尽心思来对付你这么个村妇?本公主看你就是勾引司空剑败露,想借机生事,好博些关注罢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金贵人物么?”
沐雪苒立即反驳, “七公主,我夫君生得芝兰玉树,出身钟鸣鼎食之家, 他少年得志,武功卓绝, 也曾执掌三军,号令万千将士, 我就算再怎么眼盲心瞎,也不可能抛开这样的夫君,去勾引一个只知花天酒地,荒淫浪荡的纨绔子弟吧。 ”
厉行云听到这话,嘴角控制不住上扬, 心中郁结顿消, ,心情十分舒畅。
立刻有旁人小声议论,“说的对呀,要我嫁给了厉少将军,做梦都要笑醒了,谁能看的上那司空剑呀。 ”
“就是,那 司空剑也不看看自己长得个什么德行,这苒夫人怎么可能勾引他, 他给厉少将军提鞋都不配好吧···”
眼见舆论已倒向自己这边, 沐雪苒立即乘胜追击, “太子殿下,臣妇所言皆属实情。殿下不妨即刻宣太医前来,为臣妇与雨柔妹妹把脉,瞧瞧我们二人是否曾被迷药所害。再者,那厢房之中想必还留有那抹香的气味,也可前去查探。还望太子殿下明察。”
一直在旁看热闹的越良玉有些无奈,这沐雪苒看着不大聪明,太医前来把脉,除去迷药,账中香合欢之事也必然隐瞒不住,也罢,谁让他一时鬼迷心窍, 成了她的奸夫呢,还是得帮忙善后呀。
于是他一个眼神,看向暗卫谢随, 给他比了一个手势,谢随瞬间了然,微微颔首,悄然离去。
很快,太医到来
老臣参见太子殿下
平身吧,去为苒夫人诊脉,看看是否中过迷药
是 殿下
太医提着药箱, 掏出一条丝帕, 放到沐雪苒手腕上,这才隔着丝帕开始把脉
回太子殿下,苒夫人的确中过清风散, 此药服用之后可让人神智不清,不过苒夫人中药并不深, 除此之外,老臣还探到,苒夫人脉象沉尺,尺部尤为羸弱,乃是寒邪入体之象。想必是近期泡过凉水导致,如今寒湿之气侵于肌表,阻滞气血。若不及时驱寒温里,恐生咳嗽、发热之症,累及脾胃。
说完,太医取出银针, 就要为沐雪苒扎上
沐雪苒看到银针, 顿时一把就抽出了自己的手腕, 多谢太医,我身体素来很好,这些小病小痛就不必施针了
看出她是害怕扎针,太医也不勉强
苒夫人, 切莫讳疾忌医竟然夫人不愿 施针, 那待会您带一剂药方回去, 好好调养几日
多谢太医 沐雪苒屈身行了一礼
越良泽继续吩咐:太医,去帮司空剑也看看,切勿让他丢了性命
是,殿下
这时, 厉行云才上前请命, “殿下,有人敢在太子府下药害人, 如此肆意妄为,显然是没把殿下放在眼里。臣的夫人所受委屈事小,可若有心怀不轨者潜伏在您身侧,实在危险。恳请殿下恩准,让臣彻查此事,揪出奸佞,保殿下安危。”
越良泽微微颔首,目光深邃,“行云,此事若交由你去查,终究因关乎你的夫人,难免有失公允,你确需避嫌。”
他顿了顿,眼神转向一旁,命令道,“就让苏逸庭去查吧。毕竟此事还牵扯到太后子侄,逸庭向来公正严明,定能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一个交代”
属下领命 苏逸庭应下一声,便转头离去
听闻太子下令彻查此事,洛千初心里 “咯噔” 一下,顿时乱了分寸。
指尖下意识地揪紧衣角,懊悔如潮水般将她淹没,恨自己行事太过鲁莽,不该在这太子府中闹出这般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