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共同的仇
屏幕上是夏晟发来的监控截图，陈岩正将一只文件袋交给男子。
“证据交易？”黎晚眯起眼睛。
“也可能时灭口。”夏尧扣住她的手腕，“黎晚，别单独行动。”
他的掌心滚烫，黎晚却觉得浑身发冷：“那是我父母的血债，夏尧。”
“也是我的。”他忽然逼近，呼吸交错，“周家栽赃夏氏集团，害夏氏集团差点背负污名，我们的仇，是一体的。”
雨声震耳，黎晚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的火焰几乎灼伤她。
“所以……”她嗓音发紧，“你帮我，是为了夏家？”
夏尧猛地吻住她。
这个吻带着雨水的咸涩和压抑的怒意，黎晚揪住他的衣领，指甲深深陷进布料。
分开的时候，两人呼吸皆乱。
“我帮你，因为是你。”夏尧抵着她的额头，“黎晚，你早就是我的底线了。”
车窗外，雨幕如织，隧道口的旧血迹早已经被冲刷干净。
但此刻，黎晚忽然觉得，有什么新的东西在生长。
深夜码头，集装箱投下狰狞的阴影。
陈岩正在和西装男低语，突然被强光照得睁不开眼。
“陈经理，好久不见。”黎晚举着手电，夏尧站在她身侧，手里握着录音笔。
陈岩脸色骤变：“你们怎么……”
“林部长的秘书已经招了。”夏尧冷笑，“你父亲偷税漏税，谋杀栽赃的证据，他全交了。”
西装男转身就跑，却被暗处的夏晟拦住，赵书彤从监控车走出，举起平板：
“通话录音，转账记录，当年伪造车祸的修车厂证词，全在这里。”
陈岩面如死灰。突然狞笑：“黎晚，你以为赢了？你父母死前可惨了，车撞得扭曲……”
夏尧一拳将他揍倒在地上！
“这一拳，是替黎晚打的。”他拎起陈岩的衣领，声音淬冰，“剩下的，法庭见。”
警笛声由远及近，黎晚站在原地，海风将她的长发吹得凌乱。
夏尧走回她的身边，轻轻握住她发抖的手。
“结束了。”他低声说。
黎晚摇头，眼泪终于落下：“不，是刚开始。”
她抬头看他，眸中映着破晓的微光……
“夏尧，陪我走下一步吧！”
他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好。”
远处，赵书彤靠在夏晟的肩膀上，轻声问道：“他们会幸福吗？”
夏晟揽住她：“会的。”
晨光跃出海面，将四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
黎晚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泪痕般的痕迹。
十二年前的那个雨夜，她也是这样站在医院的走廊里，浑身湿透，指尖发颤的攥着书包带。
“黎晚，你父母……没能抢救过来。”
医生的话像一把钝刀，缓慢的，残忍的查进她的心脏。
她记得自己当时没有哭，只是机械的点头，然后转身走进病房。
母亲的白布已经被盖上，父亲的手却仍紧握着什么，指节发白，像是至死都不肯松开。
护士小声说：“救护车到的时候，他已经没气了，但手里一直攥着这个……”
那是一份被血浸透的文件，边缘隐约可见几个字，“夏氏”，“股权”……
那时的黎晚不知道，这份文件会成为她往后十二年里挥之不去的梦魇。
葬礼过后，亲戚们像分拣遗物一样讨论她的去向。
“这孩子成绩不错，送她去寄宿学校吧！”
“她父母留下的钱足够她读完大学，之后就看她自己了。”
没有人问她愿不愿意。
十二年前的黎晚，在父母离世的第三个月，独自搬进了学校宿舍。
冬天的宿舍没有暖气，她缩在被子里，呵出的白气在黑暗中凝结成霜，
她开始失眠，整夜整夜的盯着天花板，直到晨光刺破窗帘。
直到有一天，班主任把她叫到办公室，递给她一封信。
“外交部定向培养计划，全校只有一个名额。”
黎晚低头看着那封信，指尖发颤。
父母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她能够进外交部。
“晚晚，以后你要是能代表国家站在国际的舞台上，爸妈得多骄傲啊！”
她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我去。”
高中三年，和大一一年，黎晚没有朋友。
她把自己活成了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
图书馆，自习室，模拟法庭，每天只睡四小时。
偶尔在深夜，她会翻出父母的老照片，指尖轻轻描摹着他们的轮廓。
然后第二天继续若无其事的上课，仿佛那个躲在被子里哭的人不是她。
直到大二那年，她在学校图书馆撞见赵书彤。
那个总是温柔笑着的女孩，抱着一摞摇摇欲坠的书，差点摔在她面前。
“同学，能帮我拿一下吗？”
黎晚下意识的伸手接住，却因为太久没和人交流，喉咙干涉得发不出声音。
赵书彤却像没注意到她的僵硬，自顾自对说：“你是黎晚吧？专业课第一的那个！能不能借我笔记看看？”
黎晚怔住。
这是父母离世之后，第一次有人用这样明亮的眼神看着她。
不是因为同情，也不是因为怜悯。
仅仅因为她是黎晚。
遇见夏尧，是在一场模拟联合国辩论赛上。
黎晚代表华国代表团，夏尧作为国代表，两人在“国际贸易争端”议题上针锋相对。
“黎同学，你的立场缺乏数据支撑。”夏尧靠在椅背上，唇角挂着懒散的笑。
黎晚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直接甩出一沓报表：“十几年前我方与你方贸易数据相差多少，需要我逐条解释吗？”
全场寂静，
夏尧挑眉，突然笑了：“有意思。”
赛后，赵书彤拉着黎晚去庆功，夏尧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手里拎着两瓶啤酒。
“敬最佳辩手。”他递过酒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
黎晚触电般缩回手：“不喝。”
夏尧也不恼，只是笑着对赵书彤说：“你朋友真难讨好。”
赵书彤偷笑：“那是因为你没见过她熬夜帮我改论文的样子。”
黎晚耳根发烫，转身就走。
夏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黎晚，下次辩论赛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