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消失了
上午十点十五分,赵书彤的专车驶向城东慈善基金会。
司机老陈是夏家用了几十年的老人。
“赵总。快到第一个监控盲区了。”老陈的声音压得很低,“需要按计划减速吗?”
赵书彤看了看手表,指针不紧不慢地走着。
窗外,阳光正好,道路两边大树的影子斑驳的投在车窗上。
“减速,保持三十码。”
她的声音很轻,同时不动声色地按下手包里的通讯器按钮,向埋伏在周围的安保人员发出信号。
车子缓缓驶入第一个预定地点,一条被高大梧桐树遮壁的林荫道,两侧是正在施工的商业楼,脚手架和防尘网构成了天然的视觉屏障。
赵书彤的指尖轻轻敲击着公文包,心跳平稳的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
5秒,10秒,20秒……车子平稳的穿过了整段盲区,什么也没发生。
“继续往前开。”赵书彤命令道,眉头几不可察得皱了一下。
第二个盲区是一座老式石拱桥,桥下河水浑浊,两岸杂草丛生。
赵书彤让司机老陈将车速降到二十码,几乎是在爬行。
她摇下车窗,假装欣赏风景,实则是为了让可能的袭击者更清楚地看到她的脸。
河面上吹来的风带着腥味,远处有野鸭的叫声,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依然没有任何异常。
“奇怪……”老陈喃喃自语,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赵总,还要继续计划吗?”
赵书彤看了看手表,距离会议开始还有四十分钟:“去最后一个点。”
她决定的说道,声音比平时低了一个八度。
第三个地点是计划中最理想的伏击位置,一条狭窄的单行道,两侧都是高墙。
前后路口都有夏家的人伪装成市政工人把守,赵书彤甚至特意换到了靠窗的位置,将公文包放在显眼处。
车子已步行的速度缓缓驶入巷道,赵书彤屏住呼吸呼,全神贯注地观察着两侧的动静。
一只黑猫从墙头跳过,惊起几只麻雀,除此之外,整条巷子安静的能听见轮胎碾过碎石的声响。
“没有人。”老陈的声音里但是困惑和一丝放松,“赵总,看来对方没有上钩。”
赵书彤的指甲无意识的掐进了掌心。
这不合理,明明已经放出了那么诱人的饵,对方怎么可能能毫无动作?
除非……他已经离开了临江市?或者更糟,他识破了这是个陷阱,正在别处策划着什么。
“继续往前开吧。”她最终说道,努力保持声音的平稳,“通知各点的人,按计划撤离。”
司机老陈点点头,对着衣领下的麦克风低声说了几句。
赵书彤靠回座椅,突然感到一阵疲惫袭来,他闭上眼睛,鼻尖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像是某种花香,又像是水果腐烂前的气息。
车子驶出巷子,重新汇入主路。
赵书彤看了看窗外,阳光依旧明媚,行人神色匆匆,一切都那么正常。
太正常了,正常的几乎诡异。
“赵总,您还好吗?”老陈透过后视镜关切的问,“您脸色有点白。”
赵书彤摇摇头:“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她伸手想拿水杯,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异常沉重,像是灌了铅。
与此同时,那股甜腻的香气似乎更浓了,充斥着她的鼻腔,让她想起小时候误入温室时闻到的那些过度盛开的花朵。
“老陈……”她的声音突然变得绵软,“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老陈深吸一口气:“没有啊,赵总,要我开窗吗?”
赵书彤想说好,却发现自己的舌头像是被麻醉了,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
她的视野开始模糊,老陈的后脑勺在视线里分裂成两个,三个……她努力想抬起手按下公文包里的报警器,手指却只是无力地抽搐了几下。
“赵总?赵总?”老陈的声音忽远忽近,像是隔着厚厚的毛玻璃传来。
赵书彤最后的意识是感觉到车子仍在平稳的向前行驶,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
然后,黑暗如潮水般涌来,淹没了所有知觉。
巷子口,伪装成环卫工人的安保人员小张看了看表,已经超过预定时间五分钟了,赵总的车应该早就通过了才对。
他按下了耳机:“第二小组报告,目标车辆未按预期时间出现,是否继续等待?”
耳机里传来安保主管的声音:“第一小组报告车辆已安全通过最后一个监控点,正在前往目的地,所有人员按计划撤离。”
小张皱了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命令很明确,他收起警示牌,推着垃圾车慢慢离开了岗位。
不远处的高楼上,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放下望远镜,嘴角勾起抹冷笑。
他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夏家安保系统的实时通讯记录。
所有“一切正常”的报告都在按计划滚动更新。
他关上电脑,从包里取出一个相框,轻轻擦拭,照片里的女孩笑容灿烂,阳光在他发间跳跃。
男人的手指抚过女孩的脸庞,动作轻柔的像是在触碰一个易碎的梦。
“很快了。”他低声说,声音温柔的令人毛骨悚然,“哥哥很快就会为你讨回公道。”
窗外,秋日的阳光依旧明媚,城市的喧嚣如常。
没有人注意到,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正平稳的行驶在去往另一个方向的路上,驾驶座上的“老陈”戴着与往常无异的微笑,而后座的赵书彤,正陷入一场药物制造的深沉睡眠。
夏家别墅的客厅里。
钟表的秒针发出刺耳的“咔嗒”声,夏晟站在窗前,手指尖的香烟已经燃到了尽头,烫到了手指他却浑然不觉。
窗外,午后的阳光开始自信西斜,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柄出鞘的剑钉在地板上。
“四点十七分。”夏尧的声音从沙发处传来,他盯着腕表,拇指无意识的摩挲着表面,“比约定时间晚了四十七分钟。”
黎晚坐在夏尧身旁,双手紧握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羊脂玉佩从她的衣领滑出,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