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的缝隙，在姜枝眼皮上投下一线温暖的金色。
她还未完全清醒，先感受到腰间沉甸甸的重量，宁祉煜的手臂像铁箍般环着她，鼻息喷在她后颈，带着睡眠特有的温热潮意。
昨夜说好\"只是睡觉\"的少年，此刻一条腿还压在她膝弯，整个人如同八爪鱼般将她锁在怀里。
\"唔\"姜枝轻轻挣扎，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不满的咕哝。
宁祉煜收紧了手臂，脸埋进她肩窝蹭了蹭，嗓音带着晨起的沙哑：\"早。\"
这个带着浓浓睡意的音节像把小钩子，挠得姜枝心尖发颤。
她转身面对他，发现少年右眼尾的泪痣在晨光中格外明显，像颗小小的墨星。
\"松手。\"
她推了推他胸口，\"该起床了。\"
宁祉煜非但没松，反而就势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姜枝猝不及防撞上他胸膛，鼻尖萦绕着少年身上特有的清爽气息，混合着淡淡栀子香，是她洗发水的味道。
\"枝枝\"宁祉煜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清醒时绝不会显露的软糯，
\"以后那个tg打野night再跟你讲话，你都不要理他好不好嘛？\"
这语气活像讨糖吃的小孩，可箍着她腰肢的手臂却强势得不容拒绝。
姜枝抬眼，对上宁祉煜半眯的黑眸，那里头哪有半点睡意，分明清醒得很。
\"知道啦。\"
她故意板起脸，\"现在能松开了吗？sj的野王殿下？\"
宁祉煜眨眨眼，突然凑近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再叫一遍。\"
\"什么？\"
\"野王殿下。\"少年笑得狡黠，右眼尾的泪痣跟着上扬，\"好听。\"
姜枝耳根发热，伸手去拧他胳膊，却被宁祉煜抓住手腕按在枕头上。
他拇指无意识地摩挲她腕骨内侧的敏感带，像在标记什么所有物，眼底暗潮涌动。
\"我认真的。\"
他声音突然沉下来，\"night看你的眼神我不喜欢。\"
这句话让姜枝想起昨天医务室门口，宁祉煜摔门而出时猩红的眼眶。
她叹了口气，用自由的那只手揉了揉少年乱糟糟的黑发：\"我跟他除了工作没别的接触。\"
宁祉煜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松开手翻身下床：\"记住你说的。\"
晨光中，他背对着姜枝套上t恤，脊背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起伏，右侧肩胛骨上那道淡疤若隐若现，是去年全球总决赛被奖杯台金属边划伤的。
姜枝无意识地伸手，指尖刚要触到疤痕，宁祉煜却突然转身，抓住她悬在半空的手。
\"想摸就直说。\"
他勾起嘴角，带着几分痞气，\"我整个人都是枝枝的。\"
姜枝抽回手，一个枕头砸过去：\"洗漱去！\"
宁祉煜笑着接住枕头，却在转身时眼神暗了暗。他右手无意识地摸向裤袋，那里装着个丝绒小盒子，已经放了一个月了。
餐厅里弥漫着煎培根的香气。
姜枝刚坐下，面前就多了碗皮蛋瘦肉粥。宁祉煜挨着她坐下，长腿紧贴她的，手里拿着勺子跃跃欲试。
\"我自己来。\"姜枝去拿勺子。
宁祉煜躲开她的手，舀了勺粥吹凉：\"啊——\"
\"宁祉煜！\"
姜枝压低声音，\"我能自己吃。\"
少年眼睫轻颤，神情纯真又委屈，像只被夺走球球的小狗崽：\"昨天还喂得好好的\"
\"那是你手受伤。\"
\"现在也疼。\"
宁祉煜立刻皱眉，作势要揉右手腕。
姜枝试图用眼神威慑，却被那双含着水光的黑瞳看得没了脾气。
她无奈地张嘴，任由宁祉煜将粥喂进来，余光瞥见商时序举着手机偷拍，直播间弹幕疯狂滚动：
【啊啊啊koi好乖】
【bubble耳朵红了！】
【这什么新婚夫妇日常】
\"专心吃饭。\"
宁祉煜又喂来一勺，拇指顺势擦过她唇角，\"别管他们。\"
姜枝咀嚼着粥里的肉末，突然发现宁祉煜的视线落在她唇上久久不移。
她刚要说话，少年却突然凑近，舌尖飞快地在她嘴角一舔。
\"有米粒。\"
他若无其事地坐回去，耳尖却红得滴血。
餐厅瞬间炸锅。
林景的牛奶盒\"啪\"地掉在地上，沈烬之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elle audace（真大胆）\"商时序直接对着直播间喊：\"老板们火箭刷起来！见证历史时刻！\"
姜枝僵在原地，脸颊烧得厉害。
宁祉煜表面镇定，右手却在桌下悄悄攥住她的，掌心滚烫潮湿。
\"你\"
姜枝刚要发作，老吴的大嗓门就从门口传来：
\"全员训练室集合！九点约了kl打训练赛！\"
宁祉煜趁机又喂了最后一口粥，在她耳边飞快说了句\"晚上继续\"，然后抓起餐盘溜之大吉。
姜枝盯着他逃窜的背影，突然注意到他右手腕的绷带松了，是昨晚她亲手缠的那条。
训练室里冷气开得很足。
姜枝分发完战术本，抬头看见宁祉煜正在调试设备。
少年戴着黑色耳机，碎发垂落遮住前额，右手腕上的绷带已经重新缠好，手速测试显示ap值高达420，完全看不出伤病影响。
\"今天打kl的蓝方。\"
老吴在白板上画着战术图，\"他们新打野喜欢反红，koi你\"
\"我知道。\"
宁祉煜打断，眼睛却盯着姜枝，\"2分38秒河道视野漏洞，对吧枝枝姐？\"
这个精准的时间点让姜枝一怔，是她昨天分析tg时提到的。
没等她回答，宁祉煜已经转回屏幕，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
训练赛开始，宁祉煜选了镜。
这个英雄在他手里如同鬼魅，开局1分钟就拿下首杀。当比赛进行到2分30秒时，姜枝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正是她分析过的关键时间点。
宁祉煜突然扭头看她，黑眸里闪着狡黠的光。
只见他的镜故意在龙坑露头，引诱对方打野来反蓝，却在敌人踏入草丛的瞬间配合沈烬之的干将完成反杀。
\"nice！\"老吴拍桌。
宁祉煜却看向姜枝：\"怎么样？\"
那表情活像讨表扬的小狗。
姜枝无奈点头：\"很好，但蓝区防守还是\"
话没说完，宁祉煜突然拽住她手腕一拉。姜枝猝不及防跌坐在他腿上，少年就势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头：\"哪里不好？枝枝姐详细说说？\"
这个姿势让姜枝浑身僵硬。
她能感觉到宁祉煜的胸膛紧贴她的后背，心跳声震耳欲聋。
全队屏息凝神的寂静中，少年突然咬住她耳垂，用只有她能听见的气音说：\"好严格啊教练\"
\"宁祉煜！\"
姜枝猛地站起来，脸颊烧得通红，\"这是训练赛！\"
林景的饮料\"啪\"地摔在地上，小辅助手忙脚乱地去捡，耳根红得滴血。
商时序对着直播间疯狂使眼色，弹幕已经刷到看不清内容。
沈烬之淡定地喝了口水：\" jaloie est une adie（嫉妒是种病）\"
宁祉煜若无其事地转回屏幕，右手却悄悄拉住姜枝的衣角：\"继续？\"
后半程训练赛，姜枝刻意站在离宁祉煜最远的位置。
但少年总能找到机会碰碰她的手肘，\"不小心\"踢到她的椅子，或者在团战胜利时用炽热的目光锁定她。
当最终比分定格在3:0时，宁祉煜摘下耳机第一句话就是：\"枝枝姐，奖励呢？\"
\"什么奖励？\"
姜枝警惕地后退半步。
宁祉煜步步逼近，将她困在战术板和自己之间：\"我赢了。\"
他声音带着几分委屈，\"不该有奖励吗？\"
姜枝抬头看他，发现少年黑眸深处跳动着危险的火苗。
她太熟悉这种眼神了，每次宁祉煜吃醋过头就会这样，像只随时会暴起伤人的狼崽。
\"晚上加餐。\"
她妥协道，\"让阿姨做糖醋排骨。\"
宁祉煜眯起眼，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
他俯身逼近，却在即将触到她时被老吴的文件夹隔开。
\"复盘！\"
教练咆哮，\"全员会议室！现在！\"
会议室里，老吴详细分析着训练赛录像。姜枝专注地做着笔记，却总感觉有道视线烙在她侧脸。
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宁祉煜坐在斜对面，右手支着下巴，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在她皮肤上烧出个洞来。
\"koi。\"
老吴突然点名，\"第三局8分12秒，你为什么放弃暴君去抓下路？\"
宁祉煜眼睛都没眨：\"枝枝说商时序那波能双杀。\"
商时序正在喝水，闻言直接喷了出来：\"卧槽？我咋不知道？\"
\"战术本第七页。\"
宁祉煜淡定道，\"下路组合等级差计算，枝枝姐写得很清楚。\"
姜枝震惊地抬头，那份分析是她昨晚熬夜做的，还没来得及全队分享。
宁祉煜什么时候看的？
会议结束后，姜枝在走廊堵住宁祉煜：\"你翻我笔记本？\"
少年歪头，黑发垂落遮住右眼：\"你电脑没关。\"
语气理直气壮得让人牙痒。
\"那是隐私！\"
\"枝枝姐对我还有隐私？\"
宁祉煜突然逼近，将她困在墙壁与手臂之间，\"你哪颗痣长在哪我都知道。\"
这句话让姜枝想起某些不可描述的回忆，耳根瞬间烧起来。
她推开宁祉煜，却被他抓住手腕按在墙上。
少年低头，鼻尖几乎碰到她的：\"生气了？\"
姜枝别过脸：\"没有。\"
\"那为什么躲我？\"
宁祉煜声音低下来，\"从早上开始就一直躲。\"
姜枝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回答。
难道要说他越来越过界的占有欲让她害怕？还是说每次看到他为tg打野吃醋的样子，她都会想起宁父那句\"你能给他什么未来\"？
\"全国赛\"
她最终说，\"只剩二十四天了。\"
宁祉煜眼神一暗，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所以？\"
\"所以专注训练。\"
姜枝挣开他的手，\"别老想些有的没的。\"
少年站在原地，看着她快步离去的背影，右手无意识地摸向裤袋里的丝绒盒子。
那里头藏着他准备了第三次的求婚戒指，和一张手写的纸条：「枝枝，我的未来里全是你。」
晚餐时，宁祉煜反常地安静。
他坐在姜枝对面，机械地咀嚼着食物，目光却始终落在她身上。
当姜枝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时，少年突然开口：\"我吃了醋才会这样。\"
\"什么？\"姜枝筷子一顿。
\"你知道的。\"
宁祉煜用筷子戳着米饭，\"像个小孩子一样闹脾气，想引起你注意\"
餐厅突然安静下来。
林景的勺子悬在半空，商时序默默关掉了直播，沈烬之挑了挑眉：\"enf（终于）\"
姜枝放下筷子：\"祉煜\"
少年抬头，黑眸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为什么研究tg那么仔细？\"
这个同样的问题他今天问了第二遍。
姜枝突然明白了他的不安，她越是研究对手，越像是在为离开做准备。
这个认知让她心脏揪痛，却不知如何解释。
\"为了赢啊。\"
她轻声说，\"你不是要拿冠军吗？\"
宁祉煜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笑了：\"嗯，拿冠军。\"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指，\"然后我要当众做件事。\"
\"什么？\"
\"秘密。\"
少年眨眨眼，又恢复了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但姜枝分明看到他眼底闪过的忐忑。
晚餐后，姜枝在阳台上吹风。
夜色中的上海灯火通明，远处东方明珠塔像根发光的针，刺进深蓝色的天幕。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宁祉煜靠在她旁边的栏杆上，递来一杯热牛奶。
\"加了蜂蜜。\"
他说，\"你晚上老失眠。\"
姜枝接过杯子，指尖相触时感受到少年手上的薄茧。
\"看什么？\"宁祉煜挑眉。
姜枝摇头，小口啜饮牛奶。
甜度刚好，是她喜欢的味道。宁祉煜倚着栏杆凝视她，目光温柔得仿佛在端详稀世珍品。
\"枝枝姐。\"
他突然说，\"今晚还能一起睡吗？\"
姜枝差点呛到：\"不是说好就昨晚\"
\"就睡觉！\"
宁祉煜急忙解释，\"我保证不闹你就是\"他声音低下去，\"想抱着你睡\"
银白的月光下，少年耳尖泛着红晕，睫毛在眼下投出斑驳的暗色。
\"好。\"她最终说。
宁祉煜眼睛瞬间亮起来，像被点亮的星。他小心翼翼地牵起她的手，拇指在她虎口处轻轻摩挲，仿佛在确认她的真实存在。
回宿舍的路上，他们遇到了抱着零食的林景。
小辅助看看两人交握的手，又看看宁祉煜发亮的眼睛，突然从兜里掏出个小瓶子塞给姜枝。
\"防狼喷雾。\"
他小声说，\"备用。\"
宁祉煜一把抢过瓶子：\"我用不着这个。\"他搂住姜枝的腰，得意洋洋，\"枝枝姐自愿的。\"
林景\"哦\"了一声，眼神却充满怀疑。
姜枝哭笑不得地夺回喷雾，却在看到标签时愣住，根本不是防狼喷雾，而是安神的薰衣草精油，标签上手写着\"助眠用\"。
熄灯后，宁祉煜果然老老实实地只是抱着她。
少年将脸埋在她颈窝，呼吸平稳绵长，右手却紧紧扣着她的，像是怕她在梦中消失。
\"枝枝。\"
黑暗中他突然开口，\"我们会一直这样吗？\"
姜枝没有立刻回答。
她听着窗外隐约的蝉鸣，感受着少年胸膛的起伏，突然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睡吧。\"
她轻声说，\"明天还有训练。\"
宁祉煜\"嗯\"了一声，手臂却收得更紧。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上投下细长的光带。
姜枝望着那道银线，想起宁父的警告，想起医务室抽屉里的神经抑制剂。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宁祉煜睁着眼睛，目光落在床头柜的丝绒盒子上。
那里藏着他不敢送出的承诺，和一颗害怕再次被抛弃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