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带着金属的质感，从窗帘缝隙渗入，像温热的蜂蜜缓缓漫过房间。
宁祉煜先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的瞬间立刻收紧手臂，姜枝还在他怀里，温热的呼吸喷在他锁骨上，痒痒的。
少年小心翼翼地撑起上半身，目光贪婪地扫过怀中人：姜枝的黑发铺散在枕上，像幅水墨画，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锁骨处还有他昨晚留下的吻痕，在晨光中红得刺眼。
这个认知本该让他愉悦，却突然想起那天在玫瑰丛后看到的画面，父亲将文件推给姜枝，而她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的样子。
宁祉煜的右手无意识地掐入掌心旧伤，血珠渗出，在白色床单上留下几个小红点。
\"嗯\"
姜枝被他的动作惊醒，迷迷糊糊地睁眼，\"几点了？\"
宁祉煜迅速将染血的手藏到身后：\"还早。\"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姜枝揉着眼睛坐起来，被子滑落露出更多痕迹。
宁祉煜盯着那些印记，突然想起night挑衅的话\"宁家不要的，tg随时欢迎\"。
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他猛地将姜枝压回床上，双手撑在她耳侧。
\"记得我之前说过什么吗？\"
他声音低沉，\"全国赛之后\"
姜枝的瞳孔微微扩大：\"去冰岛看极光。\"
\"还有呢？\"
宁祉煜逼近，呼吸喷在她脸上。
姜枝别过脸，黑发遮住了表情：\"不记得了。\"
谎言。
宁祉煜清楚地记得那天在房间，他如何详细描述求婚计划。
极光下的教堂，驯鹿拉的雪橇，戒指藏在冰雕里姜枝当时笑得那么甜，现在却说\"不记得\"。
\"枝枝。\"
他声音发抖，\"你真的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比如父亲威胁了你什么，比如tg给出了什么条件，比如你是否已经决定离开。
这些话在宁祉煜舌尖打转，却一个字也问不出来。他害怕听到答案，害怕那个他无法承受的真相。
姜枝抬头看他，黑眸里情绪复杂。
就在她张口的瞬间，宁祉煜突然俯身吻住她，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这个吻带着绝望的力度，牙齿磕到嘴唇也浑然不觉，直到尝到血腥味才猛然惊醒。
\"对不起\"宁祉煜慌乱地退开，却看到姜枝眼角有泪光闪烁。
这个发现让他心脏揪痛，像被无形的手攥紧，\"枝枝，我\"
\"去吃早饭吧。\"
姜枝轻声说，推开他坐起来，\"今天还有训练。\"
宁祉煜僵在原地，看着她穿衣服的背影。
阳光为姜枝的轮廓镀上金边，却照不进两人之间的鸿沟。
少年突然单膝跪地，抓住她正在系扣子的手：
\"枝枝，我求你嫁给我。\"
声音哽咽，\"全国赛之后就结婚好不好？\"
姜枝的手指僵住了。
宁祉煜能感觉到她的脉搏在指尖下加速，却迟迟等不到回答。
最终，她轻轻抽出手，继续系扣子的动作像是一种无声的拒绝。
\"我饿了。\"
她说，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宁祉煜的右手又开始流血。
他机械地跟着起床、洗漱、换衣服，整个过程像具行尸走肉。
镜中的少年脸色苍白，右眼尾的泪痣在晨光中像滴黑色的泪，锁骨上还有姜枝昨晚情动时留下的抓痕。
\"我帮你重新包扎。\"
姜枝拿着医药箱过来，示意他坐下。
宁祉煜乖乖伸出手腕。
姜枝的指尖很凉，解开绷带的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品。
当看到那些新增的指甲掐痕时，她呼吸一滞，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更轻地涂药、包扎。
\"好了。\"
她系好最后一个结，抬头却对上宁祉煜通红的眼眶。
少年猛地抱住她，脸埋在她肩窝：\"别走\"
声音闷闷的，\"求你。\"
姜枝的手悬在半空，最终轻轻落在他背上：\"先去吃饭。\"
煎培根和鸡蛋的浓郁香气在餐厅里缓缓飘散，勾人食欲。
队员们已经开动，见两人一前一后进来，商时序立刻举起直播手机：\"老铁们看！失踪人口回归！\"弹幕瞬间爆炸：
【bubble走路姿势正常吗】
【koi脖子上有抓痕！】
【昨晚战况如何】
姜枝耳根发热，选了离宁祉煜最远的位置。少年站在原地，眼神暗了暗，最终端着餐盘挤到她旁边，大腿紧贴她的。
\"喝粥。\"他盛了碗皮蛋瘦肉粥推过来，语气不容拒绝。
姜枝刚要伸手拿勺子，宁祉煜已经舀了一勺吹凉：\"啊——\"
像个固执的幼儿园老师。
整个餐厅瞬间安静。
林景的牛奶盒\"啪\"地掉在地上，沈烬之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elle persistance（真执着）\"
老吴清了清嗓子：\"注意影响。\"
姜枝红着脸喝下那勺粥，宁祉煜这才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眼角微微下垂的样子像只讨好主人的大狗。
接下来整顿饭，他都在重复这个动作，舀粥、吹凉、喂食，仿佛这样就能证明什么。
\"我自己\"
姜枝第三次抗议时，宁祉煜突然凑近舔掉她嘴角的米粒。
\"干净了。\"
他若无其事地坐回去，耳尖却红得滴血。
商时序对着直播间怪叫：\"老板们火箭刷起来！koi在线发糖！\"弹幕疯狂滚动：
【卧槽这是我能免费看的吗】
【koi好会】
【bubble耳朵红透了】
训练赛前，老吴宣布今天是模拟对抗tg的战术。
听到这个队名，宁祉煜的眼神瞬间冷下来，右手不自觉地摸向口袋，那里装着求婚戒指，盒子的棱角硌得他掌心发痛。
\"koi？\"
老吴皱眉，\"听到没？用镜打野。\"
宁祉煜点头，戴上耳机前最后看了眼观察室里的姜枝。
她正在整理数据，黑发垂落遮住半边脸，看不清表情。
比赛开始，宁祉煜的镜如同复仇幽灵般穿梭野区。
他精确地卡在2分38秒出现在敌方蓝buff处，完成教科书级反杀。
当系统提示\"first blood\"时，少年抬头看向观察室，眼神疯狂又脆弱。
\"卧槽！\"
商时序在语音里惊呼，\"koi你今天吃火药了？\"
宁祉煜没有回答，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屏幕上，和姜枝分析的tg打野路线一模一样的地图上。
每个草丛，每个转角，都按照她笔记里的预测出现敌人。
少年像台精密机器，冷酷地执行着屠杀，每杀一个人就抬头看一眼观察室。
\"koi！龙坑！\"林景急呼。
宁祉煜已经闪现进场，镜的大招在狭窄地形完美发挥，光刃折射间完成三杀。
当敌方水晶爆炸时，他的右手因过度操作而微微发抖，绷带再次被鲜血浸透。
\"漂亮！\"
老吴拍桌，\"就是这个节奏！\"
宁祉煜摘下耳机，径直走向战术板。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他咬破右手食指，在姜枝的名字旁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
鲜血顺着板面滑落，晕染了字迹，像幅抽象的表现主义画作。
\"你疯了？\"
老吴夺过他的手，\"医务室！现在！\"
宁祉煜任由队医摆布，眼睛却一直盯着姜枝。
她站在原地没动，嘴唇微微发抖，眼眶泛红的样子像只受惊的兔子。
少年突然笑了，露出尖尖的虎牙：\"不疼。\"
这句话不知是说给谁听。